在周朗办公室内,姜洛坐在周朗对面。
“姜小姐。”周朗刚想和姜洛打招呼,突然想起了似乎她已经和秦胤南结婚了,“不对,现在是不是该叫秦太太了?”
姜洛实在很不习惯“秦太太”的称呼,“没事,您叫我姜洛就行,我还不太习惯,总感觉叫太太叫老了。”
“也好,其实我也不太习惯,之前见你都忘了要改口,还是‘姜小姐’叫起来顺嘴。”周朗笑,“不过您和秦先生,我倒是早就想到会有结婚这样一天了。”
“为什么啊?”姜洛不解,“我和他看起来很像一对?”
“就是感觉,我也说不准,毕竟相面和心理学不是我的专业,我专业是胸外科。”周朗开玩笑。
姜洛也跟着笑了一下,把话题拽回来,:“那周医生,我们还是说说您的专业,胸外科吧。我父亲的病情恢复得怎么样了啊?”
“手术切除很成功,恢复得也相当不错了。我们现在根据术中切除的病理和术后的分期来判断,肯定要进行一个术后的辅助化疗。辅助化疗的目的,是尽可能地消灭残存的肿瘤细胞,防止局部的复发和转移。所以说,肺癌手术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化疗,将抗癌药物输入血液,将全身的癌细胞杀死。”周朗说道,治疗癌症实在是一场持久战啊。
“那什么时候开始化疗呢?”姜洛询问。
周朗回答:“大概术后一个月吧。关于化疗时间,我们进行了初步的专家会诊,提出了两种方案:一种是是大剂量少次数的,肺癌术后化疗4次,需8个月就是住院1个月,回家休息1个月。还有一种是小剂量多次数的,十几次的也有。”
“我不懂这些,您是专业的能告诉我您建议我们采取哪种方案吗?”把专业问题交给专业人士,这是姜洛这些年学到的。
“如果患者术后恢复的体质较好,我建议剂量大一点比较好,效果会好很多。”周朗也无法直接给出建议,一切还得看姜父的恢复情况。
姜洛点头表示了解,“那周医生,还是麻烦您费心了。”
“应该的,我是医生,对病人负责是我的职责所在。”周朗笑得十分温和。
“姜小姐,我能冒昧关心一下,您的失眠现在怎么样了吗?”周朗试探着询问。
“当然可以了,周医生。”姜洛在心里已经把周朗划做了朋友,“我有去看心理医生,她给我开了些药,睡眠情况有所改善,但是,还是心病啊。”
“姜小姐,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解释,每当我告诉患者家属要看开一些的时候,他们都觉得我是医生看多了生死所以无所谓了,或者说生病的不是我的亲人,所以我没有感觉。”周朗试图寻找着更容易让人接受的话语向姜洛说明这一切。
“我明白,周医生,您就说吧,我理解您的想法。我曾经还想去学医的,我知道,医生不是看淡了生死,医生往往比我们更加敬畏生命,在您穿上这身白大褂,说着希波克拉底誓言的时候,您绝对比我们常人更加尊敬生病。”姜洛是理解的,她曾经还想过要去学医。
“姜小姐,我在胸外科这些年,送走了不少患者,见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患者家属。很多人都会在病人得到一个或好或坏的结果之前倒下,因为他们的焦虑不安。”说到这里,周朗陷入了回忆,“我曾经刚到胸外科的时候,和一个胰腺癌的运动员成为过很好的朋友,我看着他日渐消瘦,看着手术台上鲜血淋漓,我连手术刀都拿不起。”
“我想,我对他的那种心情,应该和你们家属对于自己亲人的心情,有几分相似。”周朗叹了口气。
“周医生,那您是怎么克服的呢?”姜洛很想知道,这个永远冷静专业的医生,是怎么做到对所有病人都不投入感情,只是单纯做手术的。
周朗告诉姜洛:“后来,我学会了,做病人的战友,不要做病人的朋友。不管这场仗有多难打,我们都要陪患者战斗到最后一刻。”
“所以,您是想让我也试着,改变心态,做我爸爸抗癌路上的战友?”姜洛明白了周朗的意思。
“是的。”周朗解释,“但我不是要你做姜老先生的战友,不做他的女儿,我希望你既是他的女儿,又是他的战友。后面的化疗会很痛苦,很大概率会比术前新辅助化疗更痛苦、并发症更严重,希望你撑住。”
“谢谢你,周医生,我明白了,我会尝试的。”姜洛离开了周朗的办公室,她漫步在医院走廊,这段日子在医院待的时间比她之前二十六年在医院待的时间加起来都要多。
回到病房,姜父已经可以站起来被人搀扶着走两步了,他现在站在病房的大飘窗前面,看着窗外的风景,晒晒太阳。
他把姜楼赶去工作了,这段时间姜氏的事情积压了太多。
看到姜洛,姜父回过头来,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姜洛突然就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她爸爸还好好的在这里啊,她还拥有着后路和靠山,不管出了什么问题,只要有自己爸爸在,一切都没问题的。
“洛洛,爸爸这两天感觉很好,浑身轻松的。”姜父看到自己女儿,心情很好,提议道:“你和胤南别在医院守着了,去度蜜月吧。爸爸耽误你们这么久的蜜月时间了。”
“爸,度什么蜜月啊?”姜洛拒绝,“我和胤南已经休息了,好多天不上班了,您身体舒服了,我们也该上班了。”
“不用,结婚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