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宝慢悠悠地走进“王记商店”,对着正在写东西的老板娘喊道:
“小曼,给我拿盒烟。”
许小曼闻言头也不抬,从玻璃柜里把香烟拿出来,随手放到柜台上,“十块。”
胡大宝走近顺势伸了一下头,朝许小曼的领口瞟了一眼,没看到什么春光,砸了咂嘴:“忙啥呢。”
“算账”,许小曼语气不冷不热。
胡大宝毫不在意,四下扫了一眼,没什么人,撕开烟盒,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支,开始没话找话:“你说说,现在都成什么世道了。”
许小曼并不接话,自顾自在本子上记东西。
居高临下,胡大宝目光从许小曼身上飘过,越看越觉得迷人。
一袭西服套装造型,深沉内敛的色调挡不住明艳动人的气质,领口和袖口处的蕾丝拼接,干练知性,性感魅惑,静静坐着就美成一幅画。
“真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大宝,说啥呢”,没等胡大宝说完,一个老太婆从里屋走了出来,开口问道。
来人正是许小曼的婆子,王氏。
“嫂子也在啊,吃了没?”胡大宝讪笑了一下。
被对方的目光盯的有点不自在,随口解释道:“这不是在聊老张家的小子吗?”
“他怎么了?”许小曼抬起头,露出精致无暇的脸庞。
胡大宝看的一阵恍惚,真是上天的眷顾,让人百看不厌。
长智这小子,有命娶,没命享。
“咳咳”,王婆一阵咳嗽声。
幸亏有烟雾遮挡,倒也不至于失态丢人,胡大宝连忙说道:
“你们说,qiáng_jiān犯这么快能出来,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天理?”
许小曼接过话:“你没看撤案通知书?上面说了不够成犯罪。”
胡大宝抽了一口烟,吐出来,继续说道:“当官的话也能信?只要给钱,黑的给你说成白的,说不定过不了几天,还给你整来个见义勇为的表彰呢,依我看,老张家为这事最少花了这个数。”
胡大宝伸出一个巴掌。
“你知道花钱了?”王婆撇了他一眼,明显不信。
就张大明家的情况,穷的叮当响,哪有钱去跑事。
胡大宝嘿嘿一笑:“这不是明摆着嘛,不花钱能出来这么早。”
他自然不会说张大明还曾托他找关系,收了不少礼品。
许小曼秀眉一凝,带着几分薄怒:“不要瞎说。”
王婆接过话:“没谱的事,不要瞎说。”
胡大宝自讨没趣,不过以他的脸皮,自然是毫不在意,转了个话题:“嫂子,长智的身体咋样了?”
王婆闻言,神色一暗:“还是老样子。”
胡大宝跟着叹息一声:“哎。”
长智是许小曼的丈夫,几年前出了车祸,落下病根,生活不能自理,完全瘫痪在床。
“你和小曼受累了”,胡大宝安慰了几句,
他自然不是关心对方的身体,接着说道:“我认识一个老中医,对于如何调理身体很有一手,市里不少领导都找他看病,嫂子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约个时间。”
王婆听完,却没多少激动,语气淡淡地回道:“再说吧。”
如果说老张家是因罪致穷,她家就是因病返贫。
曾经的小康之家,为了给儿子看病,砸锅卖铁,消耗了全部的积蓄。
北京,上海,广州,中医,西医,全国有名的大医院,都跑了个遍。
然而,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渐渐的,一家人也就死了心,就这样过吧。
胡大宝嘴里的医生,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
医术高明,能高到哪里去?再说了,胡大宝也不是靠谱的人。
五十多岁的老光棍,整天瞎混,满嘴跑火车,要不是在村里还有所收敛,也是一个人见人嫌的家伙。
如果说犯事的张朋是小流氓,那他绝对是大流氓。
气氛冷了下来,胡大宝倒也不失望,本来就是‘有枣没枣捅一杆子’的人,继续说道:“嫂子,话说回来,你们可得小心了,老张家这辈子算是毁了,千万不能粘上,谁粘上谁倒霉。”
王婆眼睛一翻:“什么意思?”
“张大明还想着让他儿子重回学校读书,你说这是人话吗?张朋可是一个qiáng_jiān犯,把他送学校,那不是伤天害理吗?”
胡大宝说起这个还有点激动。
张朋这小子,眼高于顶,每次见到他都不打招呼,连声叔都不喊,你看,这不是遭报应了嘛。
王婆幽幽叹了一声,都是苦命人,她也提不起兴致去附和,也没什么心思关心别人家的事,自己的生活还过不好呢。
听到这里,许小曼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大宝叔,你这赊账快三百了啊,找时间该清清了。”
“哈哈,好说,好说,过两天就清”,胡大宝尴尬地笑了一下,感觉再待下去没什么意思,朝着许小曼狠狠看了几眼,转身出门了:“嫂子,你们忙,我先走了。”
王婆看着胡大宝远去的身影,朝地上啐了一口,对着儿媳妇开口说道:“这胡大宝也不是好东西,有钱找小姐,没钱还账,以后少搭理他,免得他得寸进尺。”
许小曼点头:“知道了,妈。”
她自然清楚胡大宝是什么人,偷鸡摸狗虽然没有,劣迹也不少,尤其是那双色眼,让人恨不得挖了。
不过开门做生意,没有赶人的道理,胡大宝虽然品行不高,却也没有调戏动手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