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宁西里呼噜吃掉一碗粥,才捂着肚子道:“饱了。”
许是从刑养的关系,他这般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吃东西,却并不叫人觉得粗鲁。
代璇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样可爱的赵长宁,果然是喝酒之后才能看到的福利吧。
接过碗放好,端到门外交给守着的王姑姑,才看着赵长宁道:“头晕么?”
赵长宁双手交叉拖着下巴看代璇,道:“好像还有一点。”
那眼神晶亮的模样就好像在说,我还晕,你快过来看看我,看看我呀。
脑补的欢快的代璇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赵长宁有些不明所以:“怎么?”难道他方才吃粥时弄到脸上了?
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明明什么都没有。
“嗯……”代璇低着头,抬起眼皮瞟了赵长宁一眼,才磨蹭道:“没什么。”
赵长宁皱了下好看的眉,似乎对代璇的回答并不满意,半晌才瞅着代璇道:“我还有些晕。”
代璇愕然,你晕就晕吧,难道还能让你不晕了?跟我说没用,谁叫你喝那么多烈酒来着。
“晕的厉害的话,不若叫人去端些解酒汤来?”
赵长宁气结,这丫头平时不是挺精明的么,怎么这会儿倒不会看眼色了?明明他是想要温柔的安慰。
“过来。”赵长宁斜着眼伸出指头,对着代璇勾了勾。
看见这个动作,代璇突然想起在现代时她养的那只哈士奇来,顿时不爽道:“作甚?”
赵长宁眉毛一挑,也不说话,只瞪眼看着代璇。
代璇舔了舔嘴唇,然后便磨蹭着走了过去。她倒不是真那样不解风情,可是两位姑姑还在门外,这样肆无忌惮是否不太好?
赵长宁却是不管这些的,等到代璇走近了,便长臂一展,将代璇一把按在床上道:“坐下来。”
床上虽然铺了柔软的褥子毯子,可毕竟是硬邦邦的木板床,代璇被赵长宁一扯,有些站立不稳,小腿当即砰地一声磕在床沿上。
代璇忍着痛。抬头幽怨的瞧了赵长宁一眼,对自己毫无抵抗力的小身板十分怨念。
然后头顶就响起一声轻笑:“唔……你这样娇小,真是怕一不小心就把你弄坏了。”
不等代璇抗议弄坏了这样听起来颇为暧昧的说法。就有一只温热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磕到的小腿处:“是这里磕到了?”
刚柔并济的力道在腿上按压了一番,疼痛顿时就减轻了一大半,倒是那暖暖的触感叫代璇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将腿挪了开去。
“好了,不疼了。”代璇调整了坐姿。离赵长宁的距离稍微远了点儿,才道:“不用按了。”
赵长宁正对手底下突然消失的触感略感不满,但撇头看见代璇微红的耳根,顿时就释然了,正经关切道:“真的不疼了?”
代璇讪讪笑了一声,突然觉得面前似乎布满了粉红泡泡。屁股又往外挪了挪道:“不碍事了。”
“哦,这就好。”赵长宁点了点头,突然又旧事重提道:“你真的不打算回京城?”
这口气一正经起来。粉红泡泡立即就退散了,代璇先是一愣,接着便点头道:“是,娘亲身子重了,我想留下来照顾她。”
赵长宁抿了抿唇。眉头又皱起来:“若是我说,要你一定回京城呢?”
代璇睁大眼睛。秀眉微蹙:“莫非这代州,真的要不太平了?”
“你莫要多想。”赵长宁眼神一闪,随后便微笑道:“代州是大宋在西北的一颗钉子,左右都有重兵,若是这样还会出事……”那就真是天不佑我大宋了。
然而赵长宁并未将最后一句说出口,是以在代璇听来,似乎赵长宁只是在表示,代州绝对不会出事。
“若是如此,那为何我不能留在代州?”代璇反问道。
所谓反常即为妖,她不是脆弱的瓷娃娃,相信赵长宁也不是这样看她,何以几次三番提出要她回京?
若是代州无恙,难道京城会有什么变故发生不成?
这就更扯淡了,京城可是大宋的心脏,别说如今大宋强盛,就是暗弱的王朝,也不会轻易陷国都于危险之中。
赵长宁沉吟道:“你可知……”
什么?代璇讶然,不知为何赵长宁突然没继续说下去。
赵长宁转头看代璇,一双饱满的唇抿成细细的一条线,眉峰微蹙:“你实在不放心,不若说服令堂一起回京。”
代璇沉默了,她看着赵长宁,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可是努力了半晌,却始终无法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你不能把我当无知小女孩。”代璇舒了口气,才平静道:“如此不清不楚,叫我如何听从?再说,娘亲如今,也不宜长途劳累。”
见赵长宁依旧沉默,代璇起身道:“我并不需要知道内情,你只要告诉我,代州可能会发生什么,严重到不能令我安居?”
“也许……你会近距离的看到,什么是兵祸。”赵长宁终于开口,却是长叹了一口气:“西疆不稳,却并非只是暗流涌动,而是人心。具体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代州,绝对不会是世外桃源。”
代璇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代州怎么会是世外桃源?你欺负我京城长大没见识是不是?”
赵长宁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随后又仿若从未出现般消失无踪:“我知道你聪慧,可你终究是个女子,那些不堪的、残忍的场面,我不希望你看到。”
是的,他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