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长的走廊里,伊丽莎白王太后神色严肃,甚至带着点焦虑,六十年的宫廷风雨在她脸上雕琢出密密的皱纹,但更多的,是那夺人眼球的优雅风度。她身着黑色长裙,颈上是一副蓝色宝石联缀项链,且没有其他任何首饰。
但今天,她那积年的优雅,在这件可能改变苏鲁士王国面貌的决议面前,全都失了效。
她决定再和国王谈一次,那绝不是能轻易颁布的政令,每一个国王对于战争都要慎之又慎,因为一旦开启这个灾难之盒,能不能合上它就完全不由人了。
两方交战,那等于是一场豪赌,而抵押上的,将是他们的命运,王太后同她的丈夫亨利王一样,希望苏鲁士是在稳定中蓬勃发展的。
窗外的南安普顿城,本来晴朗的天空被远处逼来的云覆盖住,连绵的**钟被敲响,与丧钟不同的是它的声音是清亮而短促的,那是国王有重大政令要颁布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事情。
所有人听到这声音,全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无论是在买卖的商人,还是码头的搬运工人,或者是在府邸里读报的贵族,此刻都静下来聆听国王的命令。
伊丽莎白王太后感受着钟声,像是顺着它的频率走上旋梯,上层就是政务厅,此时,国王就在政务厅里,准备向民众颁布他决意下达的政令。
走到政务厅前,这里只有两个侍卫把手,她挥手让他们离开,随后,用呼吸感受着大厅里她那位国王儿子的坚决与摆动。
广播还没响起,一切还来得及。
她推开门,敬告国王。
“查理,你一定要想清楚,战争一旦开启,就不会轻易停止,胜利或失败,你将会面对两个不同结局。”
现在,她是以王太后的身份,以先国王妻子的身份,来与国王对话。
国王似乎早料到王太后的到来,这位年轻的国王背着身子,看向窗外,像是低语却又十分清楚地说。
“母亲,您总是告诉我父亲是何等的伟大,我的大臣们也这样告诉我,但我不想总是生活在父亲的荫蔽里。”国王突然扭过头,音量突然增大,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向自己的母亲吐露心声,这话他压抑得太久。
“但这也不坏,不是吗?遵循着你父亲的教导,你总会成为一个令人称道的国王。”王太后怜悯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查理。
历史上那些开创新事业的伟大国王所承受的,都是非人的苦痛,她不想她的孩子这样。开创性的事业往往指向两个结局,世人称颂或谩骂与诋毁。当下的苏鲁士已经在慢慢富足强大,一个守成的国王就足够博得一个美名。
可明显,我们这位国王不满足于此。
“但我不想今后是作为亨利王的承继者而活在历史里,我想作为唯一的查理王而被历史赞叹,母亲您明白我的心情吗?您佐助父亲开创盛世,父亲他,大概也有这样的豪情壮志吧。”
母子两人在政务厅里对峙,玛丽王太后忽然之间从儿子的身上看到了丈夫的影子,他那骄傲的头颅,简直和丈夫一模一样。见此,她也同时仰起了头,仔细端详查理的面貌,然后鼻头一酸。
才过去仅仅数年,她就得从儿子的面容里找寻丈夫的踪迹了。
大钟还在被敲响,民众渐渐有些不耐烦,这钟声实在有些久了。
到底有什么事?无数人的心底冒出这样的疑问。
就在民众们开始不断议论时,钟声突然停止了,这意味着国王的讲话即将开始,他们又纷纷安静下来。
南安普顿,还有苏鲁士所有州郡,所有的专职扩音师都被调动起来施法。
“我亲爱的人民,”国王清脆的声音被传播到四面八方,所有人都认真听着,“我是你们的国王,查理三世,非常荣幸在这里向你们颁布王国的一项新决议。
我们都知道,我们的王国,曾经统治着三百六十七万平方米的领土,布尔地区曾经是我们其中的一份子。
但是一百多年前,独立战争爆发,一些想要割裂我们两个民族友爱的暴力分子发起了这场战争,他们抹黑我们苏鲁士人,谎称我们国王对布尔人的统治是具有压榨性的,且不平等的。
我们都知道,这是他们的阴谋,遗憾的是,许多布尔同胞相信了,他们参与了这场战争,并让这场战争僵持不下。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先辈率先提出停息战火的建议,并承认布尔地区的自治权,因为我们始终不想让他们遭受伤害。
但没想到,经过一百年的发展,布尔人的野心逐渐膨大,他们居然想要谋求更多的土地,想要谋夺更多的国际权益,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们联合海族,在边境集结二十万大军,确实来势汹汹。
我青年时候,常常听到我的父亲谈起布尔地区,没有一次不叹息痛恨无法收回故土。如今布尔地区开边挑衅,我和首相一致认为,现在就是收回布尔地区的好时机,是时候让布尔同胞们回归祖国的怀抱了。
我的人民们,国家已经准备集结三十万大军开赴东海岸,他们不仅将成为我们的光荣所在,更将成为历史的光荣所在,让我们,为苏鲁士而战。”
查理几乎是愈说愈激动,但这激动是有所克制的,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民众们的热情前所未有地高涨,他们脸上的光芒让查理无比的放心。
茅草酒馆里,老板豪爽地喊,“今天所有的酒都免费,为了苏鲁士而战。”
不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