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水是生命之源,这话一点都不假,在极度干渴的状态下,这么几口水灌下去,就感觉整个身子都在一瞬间回春了,就连长途跋涉带来的疲惫都立即消散。
补足了水分,我们又洗了脸,将所有水壶灌得满满当当。
乔三爷用胳膊肘顶了卢胜材一下:“喝美了吗?”
卢胜材长出一口气:“美,这次是真美了。”
老耗子的耳朵不灵光,加上还有河水的奔流声给我们打掩护,此时它已经进了林子,应该听不到乔三爷和卢胜材的说话声。
师父问乔三爷:“老耗子走多远了?”
乔三爷先朝林子里望了一眼,才开口道:“还没两百米,它可真够慢的,等它走出一里地去,咱们再跟过去。接下来就不用考虑水源补给的问题了,不过越往深了走,估计咱们离百花公子就越近,得多留几分小心才行啊。”
师父只是闷闷地点头,未做语言上的回应。
老耗子确实相当慢,我们等了它将近一个小时,它才走出一里地,乔三爷招呼大家跟着他走,而后他便逆着水势一路上行,到了老耗子打水的地方。
乔三爷先探出一只脚去,在河道上空踩了踩,最初几次,我看到他悬空落脚,脚掌都差点落尽河里,可当他第四次将脚掌踩下去的时候,竟然一下子踩实了!
河道上明明空空荡荡,可乔三爷那只脚却稳稳踏在了空气中,随后他便抬起了另一只脚,将整个身子都立在了河道正上方。
在我的视线里,此时乔三爷就是悬空站立,他的脚掌和奔流的河水之间,还有将近半米多的距离。
师父站在岸边嘱咐道:“探探桥有多宽。”
不用师父开口,乔三爷已经从背包里拿出钢索,他先将钢索的一头抖出去,接着奋力甩动手臂,就见钢索末端在河道上空迅速滑行,发出一阵类似于金石相交的摩擦声,锁头划过一道将近三米长的半弧,才“哗啦”一声落入河中。
乔三爷收回绳索,又朝着河道下游挪了一米左右,这才朝大家招招手:“咱们列成一列,跟着我踏过的地方走。”
师父嘱咐道:“这条空桥未必就是笔直的,过桥的时候多探探。”
乔三爷有些不耐烦:“我又不是个雏,你嘱咐这么多干什么。”
说着,乔三爷便拎着锁链朝对岸走去,我们几个也前后脚跟了上去。
直到脚掌踏在这座看不见的空桥上,我才感觉到一道极寒的阴气顺着脚底的鞋面浮上来,直往小腿的毛孔里钻。
这根本不是什么桥梁,而是一道由精纯阴气构筑而成的炁障,当气场浓郁到极点的时候,可以聚合成实体,而且这一类的实体,大多异于常态,有些只能被触摸,却无法被视觉捕捉到,有些能被看到,但摸上去却和看起来完全不同。
就好比,你看到的是一块棉花,可摸上去,触觉却是坚硬的生铁。
之前我也只是听师父说过炁场可以化形,但从未亲眼见过,而且师父也说,大炁化形,大多记载于一些神话故事,当不得真。
如今看来,神话故事中记载的事,也未必全都就是虚的。
桥确实不是笔直的,而是每隔三米多折一个小弯,等到前行二十米以后,再直着往前走,可就要掉进阴河里了,好在乔三爷一直扫着锁链在前面探路,我们才没中招。
抵达南岸以后,大家再次压低脚步声,在林间的沙地上缓缓前行。
渐渐地,我也能看清前面的老耗子了,虽说它驼着背,可行走时的身高也和成年男子无异,也不知道这只耗子究竟活了多少个年头,如今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白毛,在它的后背,还有很多看上去像是刀劈枪刺的伤疤,有些疤痕非常深,就像是皮肉绽开时留下的峡谷,颇有些触目惊心,也不知道这些疤痕是怎么留下来的。
老耗子拎着两个大木桶,速度相当慢,我们和它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
也不知道跟着它走了多长时间,林子前方便隐隐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如同木梁抖般的噪响,就是陈年老木头被来回挤压的那种声音,嗞嗞勾勾的,听起来格外刺耳。
老耗子起初没听到这些动静,直到林子前方传来“嗖”的一声长响,一枚红色的烟花挂着长尾飞到林子上空,随着一声爆响,炸得四分五裂。
虽说耳朵不好使,可老耗子却能看到林子上空那忽闪忽闪的光芒,此时它也顾不上打水的事儿了,立即扔了木桶,一瘸一拐地朝林子外面跑。
乔三爷蹙了蹙眉,小声对我师父说:“是送嫁的队伍,路上有好几顶轿子。”
师父也不废话,轻拍一下乔三爷的后背,接着就加快步子朝老耗子那边追。
我们循着老耗子的脚步一路前行,终于来到了林子边缘,此时老耗子早已奔出林子,站在了五六米宽的土路中央,那条路是用打碎的青石铺就起来的,上面好像洒了水,颜色变得比较阴沉,此时在路首的位置站着大量鼠妖,每四个鼠妖抬一顶花轿,而在这个庞大的队伍中央,还有一顶体积相当大的黑轿。
那口轿子需要七十二个鼠妖一起上手才能抬起来,轿子分了上下两层,下层非常宽,边长估计在十米以上,上层则只有一间小屋大小,两层都用厚实的黑布挡着,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只能隐约看到黑帘子里好像掩着几朵火光。
这时师父悄悄凑到我跟前,用极为严厉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