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峥看了看门外,还是没来。
他们已经等了一阵了,谁也没先动筷。
“那位姑娘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到现在还没来。”周峥望着门外道。
“你管她,指不定在哪里摸那帮太监的屁股……”白新武从兜里摸出一双银筷子,“我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一名女子,比臭男人还臭!”
于镜娘对白新武的说辞十分不屑:“哼,不过是摸你两下屁股就受不了了?天底下的女子被占便宜的多了去了,若吵嚷一句,指不定就换来一顿白眼和嘲讽。所以现在也让你这男人尝尝被揩油的滋味。”
白新武立刻为自己辩解:“哎,我不是那样人!在场的女孩子谁若被占了便宜,我定帮女的说话!”
桌上的菜上了好一阵了,伺候的太监们早已退下,他们又屏了一会,直盯着白新武用银筷子从这道吃到那道,一圈吃完也没倒下,几个人这才也动了筷子。
“我不想在这里浪费辰光,等会我就离开了,你们继续给皇上拜年,我还有事要办,吃完先走一步。”沈兰霜道。
想那周峥带的话,什么平静又不平静,安全又不安全的地方……她琢磨了许久,越想越觉得是坟地!
“办啥事?”白新武好事地道。
“找吴全!”她没好气地说。
“那你知道那么魔教妖人在哪里了?”
“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尹惜别便笑了。
“笑什么!”沈兰霜憋着一肚子火气,“我前些日子至少还见过他,你呢?恐怕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他长什么样?”尹惜别摸了把自己的胡子,语气里满是一股将沈兰霜当做个小女孩的慈祥。
沈兰霜因他的态度更不悦了:“他能变作任何模样,一会是这个人,一会是那个人,一会甚至不是人,能变作一条大蛇!”
尹惜别就又哄她:“你说的这是妖怪,你跑去找他,单打独斗能打过他吗?”
“我……是不能……”沈兰霜沉下声,“可他害死我全家,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仇……”
满桌的气氛一僵。家仇不共戴天,开不了玩笑的。有人想起自己的经历,有人想起自己的好友,气氛转冷,蒙上了一层愁云惨淡。
忽然,盯着门外的周峥唤了一声:“荆姑娘。”
就见那酉常情懒洋洋地转进来。
“哟,都等着我呐?”她入座,打了个哈欠,“可惜啊,我吃不下。”
白新武劝道:“怎么说这也是宫里的佳肴,不吃白不吃,吃吧吃吧。”
“我没胃口。”她说。
沈兰霜蹙眉:“你怎么会突然没胃口?”
“不关你小丫头的事,你吃你的饭。”
“你别用你的年龄来压我,阿姨!”
她们乱七八糟的吵嘴声让于镜娘按住了太阳穴,她喝止道:“吵什么,想想下来怎么办吧!荆女侠,你真见到了皇上的真容?”
酉常情弹了弹指甲:“是啊,看得真真的。”
“那就描述出来,五官说不清楚,年纪总说得了吧?长得好不好,丑不丑,肤色是否白皙,脸长的还是脸圆的——这些总说得清吧?”
她是单纯公事公办的态度。只因这一回,她是头一次代表天下同盟会正大光明地办差,正是一个表现自己的好时机,她要做给枢墨白看看,她于镜娘虽为女子,且没什么武功,但也有自己的能力去办妥一切。
不过,她在酉常情面前注定要吃瘪。
“好呀,那我就告诉你也无妨,但是我说了,你能分辨得出那个是不是皇上?你以前见过皇上么?”酉常情笑嘻嘻道。
“我确实没有,”于镜娘底气不足,“但难道你们就有吗?”
“我前年来觐见过皇上的。”尹惜别道。
“我是去年。”白新武说。
“你们都见过皇上?”她一惊,便又不解了。
酉常情又开始端详她那鲜艳的红指甲:“那是,我都见两回呢,你和他呢?”
她下巴一点,意指周峥。当然,周峥今年才回的南祁,以前自然也没见过皇上。
“……”于镜娘噎住了。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替死人看病。”酉常情大笑道。
“什么意思?”
酉常情笑弯了腰:“你天下同盟会,白费功夫啊!”
“你!”
她霍然起身,被周峥拉住:“于姑娘!冷静一点……”
她果然冷静下来,因为她注意到了周峥。枢墨白要她往苏州,却派周峥先行而来,他知道她初来乍到,肯定会去找一个同伴的……
于镜娘一把拽住周峥,直拖到门外僻静处,这才悄悄与他说:“周先生,你在北越,当过画师?”
“没错,怎么?”
“我明白了!”她抚掌。
“什么?”
“这是枢墨白给我的考验,他要我自己解决问题,这第一个问题就是:我没有见过皇上,如何辨明皇上的真容?”
周峥不解:“南祁皇上真的被谁冒充了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她激动地扶住他的肩膀,“你能画人像吗?”
“能。”
“看一眼就记住,画下来的那种?”
“可以是可以,但……”
“没有但是!你是关键,只要让你看见皇上,你把他的容貌画下来,带回天下同盟会……枢墨白说他见过皇上,所以由他辨认就知道画像上的人究竟是真是假——这才是他真正的意图!”
周峥便更不解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