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出去的水经过天地神鬼的酝酿还会再次落入盘中,当然嫁出去的女人也会爱上另外一个人……人世间有过太多奇妙的变化,那么被良云生几拳打碎的百年老店,因为所以也有重新出现在世的一天,只是这一天太过于漫长也太过于天真。
此时台阶上坐着一长一少,不知他们到底坐了多久,当然也没有人会在意他们坐了多久,却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谁也不会想到百余年的传承,经过了多少次跌宕起伏,又有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苦心经营,又有多少江湖悲欢离合在这里留下,如今竟是轻轻松松地毁在一个黄毛小子的拳头之下。
店家蓬乱的花发把他阴沉的脸掩盖的漏不出半点情绪,这片空气仿佛要凝结了一般,许些路过的路人偶尔有人驻足停留,久久不愿离去,市民脸上的神情各不相同,有惋惜,有叹气,有出气,有打心底的开心……
良云生不耐烦地看向从东边落下的太阳,只见几片被满天霞光烧伤的残云,变态万壮。
良国城闹市越来越静,做买卖的商人吆喝着马匹,天空传来群鸟归巢的声音,一缕归家情丝摇入魂魄,已是晃动了少年的心。
渐渐地黄昏的寂寥铺洒大地,渐渐静得孤独,渐渐地无话可说变成不得不说。
“小二,可还有酒否?”良云生厚着脸皮问道。
长者撩起乱发,露出左眼吧嗒嗒看着眼前这个厚颜无耻之人,虽说酒楼毁于他手中,听他这番话,想要生气准要被活活气死,酒楼毁矣,虽说只是出于无意,可他却并无半点道歉之意,单凭直接以小二呼啦啦地称呼,已是目无尊长之辈。
“你谁呀!是那里来的野小子?”店家脸上的霜色凝重,对眼前毫无生存能力的少年既是恨又是十分的无奈。
这种无奈大概是永远无法理解的混蛋想法,某人可以当着自己的面把鸡偷了,却还厚着脸皮想着得到你桌上那一碗甜美的鸡汤,只有混蛋会这样认为,他已经偷了你的一只鸡并且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现在堂堂正正地告诉你,他又饿了,那么理所当然你灶上的鸡汤便是他的,而不用在乎那只鸡到底是谁养大的。
“我来自新世界,却也不是什么野小子。”
“你爹娘可还教你否?”
“我从小跟奶奶长大,至于你说的话怎么听得神荒!”
“干啥活儿,可还继续,还是已经落魄江湖。”
“可有念书?可还对生活抱有希望还是决定混混沌沌?可还有心爱的女子?可还……”店家只顾发问,也不顾良云生会作何回答,自言自语聊以自我安慰。
“你大爷的,你什么意思,倒是你,可不要再藏腋着了。”良云生忽的跳起来,大声道。
“在我们的世界里,像你这般年纪,年过半百之人,不说儿孙满堂,好歹也是个说话响当当的人物,你倒好,如今坐了半天,倒像是跟死了丈夫的怨妇,酒楼没了,可人还活着,手艺还在,你这样跟死人又有何区别?”良云生莫名地翻出一堆大道理来,这又是什么流氓话语,就算是死了怨妇的丈夫,也不能一下子缓过气来,更何况这是出于他的手把酒店给毁了,但把话说得满腔热血正义凛然模样的却又是良云生本人,大概是被莽荒之地的大风刮过的缘故,一般人的脸皮也只能厚到三尺,但他的脸皮却可以厚到九尺。
只是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本来就对这孩子过敏的店家,居然很难想象这话会是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来,而且说得那么果断坚决,跟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而且就算有事情发生,他似乎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我半世经营,百年老店毁矣,就连那祖传的酿酒秘方,还有几十年才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金子都变成了粉末灰尘,你看看那些路过的酒鬼,还有在我门下捡食的乞丐,看到此番景象都会哀声叹气,你倒好也,莫不是状元桥边派来的奸细,反骨之人可恨。”店家摸了一把老脸。
“我有错,可……”良云生望向废墟中,略有沉默,道:“或许……或许以后再也吃不到如此美味的狗肉了。”
即便如此,良云生说完这句话还是冷不防回头看了一眼店家,用一个小白痴的眼神看一个老白痴,多半不会有什么后戏,就算就此脱去两人同样白痴的衣服,也不会生出许多基情。
落日沉烬,良云生想要对店家说些什么,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呼出一段很长的无语之气,也终于说不出话来。
背对着店家向后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满是灰尘的狗肉干,咀嚼有味,只顾拼命往嘴里塞着,不觉一块过硬的牛肉干卡住喉咙,用尽全力咽了下去,似乎他才明白到老天爷也在惩罚自己是个吃独食的废人。
良云生又找到其他几块黑得可怕的狗肉干,迅速走到店家面前,此时城中已有几条烟火弯曲上升,还有隔壁冷漠自私的妇人喊打孩子归家吃饭的声音,良云生把狗肉干丢在地上,道:“这是我找到的狗肉干,你赶紧把它吃了。”
转过身去,店家哭的凄厉分明,也不吃牛肉。
良云生在地上兜了三圈,抓头抓脑像是一只不安分的野猴子,顿觉浑身血液沸腾起来,那双会喷火的眼睛落在店家身上,又快速走到店家面前,大声道:“你他娘的给我吃了,给我站起来!”见店家还是跟被打焉的香蕉一样,便一脚蹬在店家的胸口,拿起被踩过的狗肉干往店家嘴里塞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