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吆吆!快出来!”
这是第二声,为了防止太过扰民,大老王一般只喊三次。
“大老王,大老王,大老王……你喊魂啊……”
唐吆吆再也顾不得憋气了,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其实想要与世隔绝特别简单,坐在床上捂上被子,黑暗会带来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这个时候再告诉自己没事、没事……你会发现真的没事了。
原本以唐大侠睡梦罗汉拳的功力,即便大老王再喊十次也叫不醒她。所以大老王其实根本不是来叫唐吆吆的,他是从侧面告诉唐老爷子,你家孙女该起床了,她老师来接她了。
真正能叫醒唐吆吆的一般只有唐老爷子。
老人家本就睡眠浅,起得早。基本上天不亮,唐老爷子就醒了,醒了就在自家客厅练练拳桩,准备一下早饭。等听到大老王大嗓门的时候,唐老爷子就知道该叫自家孙女起床了。
大老王在第二次和第三次叫醒之间,会有较长时间的间歇,这是留给唐老爷子的表演时间。
老人家虽然很疼孙女,但是绝不溺爱。武人一生对自己狠,对自家人也手软不到哪去。
唐老爷子也只叫三次醒,第一次和风细雨,如沐春风,伴随而来的还有美味的牛奶和各类早点的香气。第二次则会多几分无奈和严厉,言语中也会有一些苛责,让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听过之后都不好意思赖在床上。
如果这时候还不起床,就轮到第三次第也是就最后一次叫醒了。这一次唐老爷子根本不说话,他会请出祖传的家法小棍。这棍子从唐吆吆太爷爷那辈就有了,揍过他,揍过他儿子,如今又要在唐吆吆身上大放异彩了。
唐老爷子浸淫武艺数十年,下手极有轻重,能够准确地把握每一棍的力度和效果,打得唐吆吆子哇乱叫,可完全留不下一点伤。
只有在这个时候,唐吆吆才会觉得有一个练武的爷爷实在是件很倒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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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外套,唐吆吆背起,不情不愿地走出楼栋口。唐老爷子提着早点跟在后面,笑容和善。
直到这个时候,大老王才会喊出第三声“唐吆吆”,声音自然会小很多,而且其中会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和善和温柔,配上他生猛的外形,唐吆吆觉得跟煎饼果子抹上番茄酱一样不对味。
这温柔不是给唐吆吆的,而是送给她身后的男人——唐老爷子的。
“哟,辛苦王老师了,这么早就过来了,吃了吗您?这还有一口热乎的,您要是不嫌弃拿点走?”
虽然岁数比大老王大很多,但是唐老爷子态度上特别恭敬。
老人格外注重尊师重道,把礼仪二字看得格外重。
大老王则会满脸崇拜地回答道“吃了吃了,您就别麻烦了。”
大老王再怎么爱看《渴望》和《过把瘾》,也是丈二的汉子,对于传统武术的崇拜是刻在骨子里的。每次看到对面的传奇老人,能够当面瞻仰一下老人的风骨,大老王与有荣焉。
于是唐吆吆就见证了,小迷弟大老王的诞生。
“那不知道吆吆最近练得如何?”唐老爷子还是照例问了一句。
大老王眉毛一挑,扫了一眼唐吆吆。这丫头最近不老实,老是翘训练,不过看在她成绩还可以的份上,大老王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好听的。
“吆吆这孩子有前途,都不需要怎么教的,您放心,孩子交给我没问题的。”
唐老爷子则和善地点点头“那交给您了……”
大老王赶忙一鞠躬“您这真是客气了,客气了。”
谦卑的样子仿佛他才是学生一样。
对此,唐吆吆颇有些不屑一顾的。每天都来这一套烦不烦,有时候唐吆吆都怀疑,每天大老王来家里接自己不是为了自己,完全是为了看爷爷。
“我走啦!爷爷!”
唐吆吆挥挥手,一马当先地往学校跑去,完全没理大老王。
看唐吆吆没和大老王打招呼,唐老爷子心中略有不快,反倒是大老王并不在意,大家都这么熟了,不在乎那些俗理。
“没事的,没事的……”大老王笑着说“那我带吆吆走了,您老回去歇着哈。”
唐老爷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丫头太疯了,不懂礼数,您费神了。”
说完转身离开。
唐吆吆把大老王甩得远远的,一个人打着哈气,无精打采地走在路上。
她完全不想理这个大老王,她发现这个大高个是除了顾春风以外唯一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与顾春风不同的是,她只能被动地被大老王欺负,被抓到了要挨罚,跑不快了要挨踹,练不好了还要告家长。
没法活了。
“哎……人生啊!”唐吆吆对着灰暗空旷的天空大声喊着。
唐大侠此时恨不得长剑在手,刺破这厚重的苍穹,让光明照耀大地,世间再无欺压。
打倒欺压人民的地主老财,打倒欺压学生的无良教师!
挥舞着拳头的她满怀雄心壮志,完全忘了昨晚,自己是怎样一副幽怨的小女儿的神态。
她的一大优点就是记性不好,前一天晚上所有的胡思乱想都会被睡梦清零,再大的怒气、再多的烦恼睡一觉全忘掉。
她觉得这是优点,顾春风说这是没头脑,因为一同忘掉的还有昨晚背的古文和英语单词。
可惜她手中没有长剑,长剑也刺不破苍穹,光明撒不到大地上,老师还是会欺压学生。
大老王凭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