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聪知道不送徐骥回来自己也走不掉。爽快地安排林虎放人。
林虎骑了一匹快马匆匆去了。
林虎带着拉徐骥的马车奔回来的时候,漕帮津字堂堂主张大顺,已经带着二三百人聚在徐光启门前。打行也从各处聚过来一百来人,远远的站在一边。
徐骥没受什么苦楚,父子见面,都有些激动。
潘钱对李聪道:“漕帮和打行的事,我和郑三虎择日再谈。李堂主请回吧。”
漕帮今天是吃了亏,可是今天事估计也让李聪明白了,漕帮底蕴深厚,不是打行说欺侮就欺侮的。真逼急了,鱼死网破谁也不得好。
李聪掏出一张银票,道:“这里有区区一千两银子,给漕帮兄弟治伤。咱们后会有期。”
潘钱也不客气,马上收了银票。这不是银子,是面子。
李聪带着打行一干人,连同受伤的一起离开了。
张大顺见没了外人,才上前行礼道:“帮主,属下保护不周,还请责罚。”
潘钱把银票递给张大顺道:“事发突然,也不怪你。这一千两银子你给受伤的弟兄发下去。”
张大顺忙道:“都不是金贵身子,用不了这样多。”
潘钱道:“多的请大家吃酒。”
张大顺行礼道:“谢帮主。”
徐光启把众人请进屋,请杨上坐。
今天事全赖杨出力,徐光启发自内心感激。
只是杨坚决不肯上坐,最后只能分宾主落座。
等徐骥亲自上了茶,徐光启才对杨道:“大恩不言谢,听那个李聪说,杨兄弟你们好像开山立柜?”
杨道:“您是长辈,能把我当晚辈已经高兴万分了。至于什么开山立柜,江湖人说话多有不实,可别当真。我离开大通寺后,真的是在新襄种地为生。”
杨深知官场人很忌讳接触扯旗造反的,自己一直游离在清风寨外,就是怕以后结交官场人物有麻烦。
潘钱道:“那胡兄弟是在清风寨落脚吧?”
杨道:“也不瞒潘帮主,胡汉三确是带着大通寺武院一些兄弟受形势所迫,落脚在清风寨。这次是到新襄看我,临时跟了来。不过我只一心想多种出一些粮食,多活一些百姓性命。所以才甘心情愿做个农户。”
徐光启伸出大拇指,衷心敬佩道:“穷而不坠其志,真君子也。”
徐光启本身就喜种田,一直觉得仓廪实而后知礼节。天下如果人人都能吃饱,谁会铤而走险?杨有盖世武功,偏偏有种田志向,正合自己心意。
至于说什么清风寨不清风寨,他这两天算大彻大悟了。官府黑帮蛇鼠一窝,受苦的都是百姓。估计什么清风寨不过是和漕帮一样,一帮苦哈哈,逼急了占个山头而已。
潘钱面含微笑,暗道君子可欺之以方。那个胡汉三,杨都承认是清风寨的了,还处处听杨的,杨身份昭然若揭。可徐光启还懵然不知,可真是书呆子了。
他哪知道徐光启遭逢大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忽然间就大彻大悟,理解了强权就是真理的道理。打行不过是江湖宵小,江允这样执法者都退避三舍。自己这个七品官还得受他们欺凌,没人替自己做主。换做平民百姓,还有活路吗?
他本以为漕帮和打行都是江湖魁首,潘钱可以居中斡旋一二,哪曾想还是要比谁拳头硬。亏得杨适逢其会,才解了危难。
杨有江湖背景,他已经不反感了。没点儿后台靠山,这个年头种地怕也不得安生。
杨诚挚对徐光启道:“小侄早听说过徐大人农科学识天下无双,一心求教,才先到京师,又追到天津。”
徐光启很是诧异:“我种地几乎成了官场笑柄,怎么会有什么好名声?你从哪里听来?”
杨道:“大人做过《甘薯疏》吧?甘薯好像又有人叫地瓜的,很是高产。我偶尔得闻,觉得能推广这种作物,天下还哪有饥民?”
徐光启叹口气,摇头道:“看来是哪个友人说出去的。这《甘薯疏》成书数年都没付印,难得你有这份眼光,能识得此物好处。”
杨道:“此物既然有如此好处,大人又如此倡导,为什么不见几人种植?”
徐光启道:“读书人不种地,种地人不读书。我书就算发行一千一万册,也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读书人看了,又有什么用?”
冬青这时插口道:“徐伯伯,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把那个甘薯什么的说得那么好,百姓也识得好歹,为什么不种?”
徐光启叹口气道:“诶,咱们章朝重农轻商,百姓如果种了甘薯,这物不耐存储,天天吃又伤胃口。一时吃不了卖给谁去?官府收税要的是银子,土地出产卖不出银子,谁去种这个?杨,难不成你想要种甘薯?”
杨道:“小侄得到河边两千亩薄地,是当年军屯留下的。只因沙性太大,军屯回不了本,地方上也无人租种。机缘巧合下,小侄得到一种叫做土豆的作物,就想种这种作物。”
徐光启分析道:“砂性土壤种土豆也可。咱们大章朝最近从洋人处传进了多种作物,以甘薯、土豆、玉米为好。土豆和玉米需要地力,肥料还要跟上,不然不算高产。只有这甘薯养地,才是沙土地一等一好选择。只是我没见过你这片地,因地制宜这句话可不是说说就行的,真得实际看看。”
杨说出了自己的苦恼:“如果只是两千亩地我还不敢烦请先生。其实沿河岸数里长都是这样没开垦的荒地,一万亩两万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