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觉醒来,自觉神清气爽。叫来伙计吩咐道:“给我来一碗炸酱面。”
伙计眨巴着眼睛,拼命想了一遍菜谱,回道:“客官,咱们熙熙楼大厨闻名京师,可是,可是真没做过炸酱面。”
“老北京炸酱面你们都不会做?我还以为别人家没有,在你们这可以吃到正宗的呢,哪曾想都一个水平。”杨嘟嘟囔囔。他还真是难为人家了,这个时空老北京炸酱面还没面世呢。
杨挥挥手道:“算了算了,就随便来盆米饭,再来两个你们拿手的炒菜,别,还是来鱼啊肉啊下饭的送过来吧。”
“一盆?一盆饭是多少?”伙计现在有些忐忑。眼前这个家伙不按正常路子出牌,别是打脸砸场子的吧?今天可是有个盛会呢。
“盆!盆你们没有吗?就这么大的盆就行。”杨用手比划了一下。
哦,伙计明白了,看来不是砸场子的,自己可能遇到饭桶了。
熙熙楼的客人非富即贵,这样人往往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吃饭那几乎都是数着饭粒吃,哪有论盆吃饭的?
一会儿功夫,三个伙计捧着一盆米饭,一瓦罐红烧牛肉,一大盘红烧鱼来了。
伙计糊涂厨师不糊涂,一听杨要一盆米饭,就觉得遇到大肚子汉了,这菜就不能随便做了。于是做了一份肉厚油足的牛肉,又来了一条三斤鲤鱼。
几个伙计上菜,掌柜的见了大奇:一盆饭啊,这是多少个人吃?怎么这样节省就要了两个菜?哪个房间的?
等听到是芝兰房客人要的,就觉得这人很奇葩。这是饿了几辈子才托生的?这样能吃?
却不知道杨后世作为老驴,饭量就好。这一世每天打磨身体,更是胃口大开。几大碗饭根本不在话下,这才要了一盆。
他这饭量,在干体力活的人中一点儿不稀奇,天天干活的哪个不能吃?
可在熙熙楼就成了怪物,连掌柜的也再三叮咛几个伙计小心伺候着,有些担心杨看起来并不肥硕的肚皮别撑破了。
这一顿杨吃的很爽。熙熙楼的大厨做的菜地道,他很久没吃到这样美味的佳肴了。
一盆饭一罐牛肉杨吃个一干二净,连牛肉汤都泡饭了。
一条鱼也只剩了鱼骨头。
杨倒在躺椅上,拽了拽铃铛,马上伙计就进来了。敢情一个伙计依照掌柜吩咐,就在门外站着呢。
杨挥挥手道:“碗筷捡走,泡一壶上好龙井。”
“啊,是,是!”
伙计看杨真把一盆饭和两个菜吃光了,还真被震住了。心中暗想饭桶是有,多是干苦力的,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在熙熙楼啊。今天可真是奇了怪了。
还要一壶龙井,肚子难道还没饱,要溜溜缝?
伙计出去把这事一说,掌柜立刻认为是遇着奇人了。马上吩咐伙计用大号茶壶,沏了好茶送过去。
杨在躺椅上晃啊晃。
伙计是猜对了,杨果然没用茶盅,要了茶碗,真就咕嘟咕嘟一碗,再续上一碗。摇晃一会儿又喝一碗。喝得伙计脸都绿了,他可是在门外眼睁睁看着杨又喝了几大碗茶的。
杨饭饱茶足,才爬起来简单洗漱一下,让伙计带路前往莳花馆,他要舒舒服服欣赏音乐会去了。
从熙熙楼大厅穿过一条廊道,就进了莳花馆。
莳花馆没有熙熙楼挑空的大厅,前台空间不大,一抹粉壁几丛文竹,角落里的兰花香气沁人心脾。
几个文文静静的美女,低声细语的招呼着客人。如非提前知道这是失足妇女,杨一定会错把这些人当成大家闺秀。
这回换做美女领路,再穿过一道门户,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能容纳二三百人的大厅。中间是一座小小的木台,周围一圈圈错落放着椅子和茶几。
这时已经疏疏朗朗坐着几十个人,前后排都有。杨问引领的美女道:“美女,坐哪排有规定吗?”
美女这个直白的称呼还是让这女孩一愣,讲究含蓄文雅的国人哪有这么称呼人的?女孩白嫩的脸有些红了起来,张开嘴要辩自己不是美女。但是觉得这样说又不合适,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认了这个称呼,回道:“没有规定。”心里想该坐哪你心里没数吗?
这确实如此。不要看京师百万人口,可是有地位的人也就那么多,互相都熟悉,至少也是点头之交。至于说世家子弟,更不敢逾越长辈,座位是不用排,自然就形成了的。
就好像后世体制里的人闲聚喝酒,谁坐主位谁坐次席很自然就按官级高低,年龄长幼来了个综合排序,比计算机要精确多了。
杨随口道:“哦,明白了,你忙去吧。”
别人心里有数,杨心里没数。他自觉京师无人认识他,他也不认识别人。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那用得着那么拘束?他迈开大步朝前面走。
听音乐会当然是前排最好,尤其是没有麦克风扩音器的时代。
杨大大方方走到前排,看前排二十多个座位已经坐了几个人。有两个长髯长者,还有三个稳重的中年人。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和这几个人隔开几个椅子,独自坐在那里品茶。
杨暗道:“这不有个年轻的,堂而皇之的坐在头排吗?看来我行我素的人不止我一个。自己是个好心人,也不能让他太孤单了。”
杨直接走到年轻人身边坐下,自来熟的打了个招呼道:“你好,小弟姓杨,大哥贵姓?”
这人侧头看一眼杨:眼生,太年轻了,这谁啊?再仔细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