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荣左手紧按渊默,密切注视着车上五个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的不速之客。
车前被两名青年护在中间的男子看起来应是核心人物,看身形是一名年约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满头白发,穿一身绣有银灰暗纹的锦缎白衣,戴着一张雕功精细的银制凤凰浴火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漏出一双洞察练达的眼。
他的身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剑痕,左胸前更有一处像是被利箭刺穿的伤口,还在殷殷滴着血,鲜红的血染在白衣上格外刺眼。
其左右两名青年各有千秋,大约都是二十七八的年纪。
左边男子从头到脚都一副冰块相,身着玄青与绯红相间的圆领及膝束袖长袍,脚踩深色锦靴,左手一柄鞘体暗灰的宝刀,通身冷酷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右边男子一身fēng_liú儒雅的气质,身着青花蓝与霜白相间的交领深衣,外罩大袖锦边长衫,脚踏同色彩纹翘头鞋,右手握着一把折扇,不见随身武器,倒是一派文质彬彬。
只一眼,慕荣便知这二人身手不凡。
车尾与玄武等一众护卫对峙的一男一女应是孪生子,长得颇为相似,且看起来比车前两青年要小些。
男子身着交领及膝锦袍,月白锻底配以蝶舞花飞五彩刺绣,脚踏同款花哨翘头靴,尽显放荡不羁,个性飞扬。
女子一袭绛紫翻领箭袖长袍,脚踏同色锦靴,缎面同色刺绣在残阳折射下时不时泛出暗紫异彩,人如其衣,冷艳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
两人手中佩剑看起来也颇为相似,只是剑鞘配色不同,一苍青,一绛紫。
玄武怒提宝刀直指车尾两人厉声道:“来者何人!快放了我家二公子,否则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那飞扬男子一副嚣张痞相回敬道:“哟嚯,口气不小,小爷我就是不放,你能拿我怎么着?”
“你!”
玄武气得举刀便要冲上去,此时车内慕篱出声阻止了他:“玄武,切勿冲动,听兄长指令行事!”
慕篱虽被刚才猛然停车的冲击力撞得五脏翻腾、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但依然留意着车外的一举一动。听到玄武的话,他当即出声阻止。
玄武刚迈出的脚立马缩了回去,对马车内的慕篱应了一声:“是。”
随即,他收刀撤回原位,却仍充满敌意与那男子四目相瞪比眼力,谁也不甘示弱。
在这瞬息万变的顷刻间,听见慕篱说话的旭升终于从强烈的“车祸”中反应过来了,见慕篱正要从榻上起来,赶忙唤着“二公子”上前去扶。
与此同时,外面亦传来慕荣的关切询问:“小篱,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慕篱一边招呼旭升将他扶到轮椅上坐下,一边回答:“我很好,大哥,外面发生何事?”
听见慕篱的回答,慕荣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没事,待在车里不要出来,我会处理好一切。”
慕篱听出了慕荣言语中的戒备之意,忙答:“好。”
然后,他对旭升小声吩咐道:“推我到门口去。”
“是。”旭升将慕篱推到车门前,而后动作飞快地在车角木箱中翻出玉绫裘,麻溜回身给慕篱披上。
马车外,慕荣锁眉凝视那戴面具的中年男子道:“阁下何人,为何劫持舍弟。”
虽是问句,却被他问出了威胁的意味。
中年男子不及回答,他身旁那冰块脸便小声提醒道:“盟主,他们快追上来了。”
中年男子“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方对慕荣揖道:“大公子,我等并非有意冒犯,出此下策实属无奈,还望大公子多多包涵。”
慕荣抓住了中年男子话中的重点,登时语气也严厉了几分:“阁下认得慕荣,且是刻意劫持舍弟以求自保?”
此人非但认得他,还知道劫持慕篱为人质可求得自保,就代表他们所遇之事不但与朝廷有关,而且多半还牵扯权贵。
中年男子不答,算是默认。
慕荣眉头皱得更紧,看似无波的脸更加阴沉不悦,口吻也更加不客气了:“你到底是谁!”
中年男子朝慕荣一揖,字正腔圆答:“在下独孤仇。”
在场众人闻之各自暗惊,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慕荣也略表意外。
福祸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三世因果,循环不失;司过夺算,天地有灵。
止戈为武,以彰天道;沧浪靖平,海晏河清。
司过盟司过盟,江湖名门司过盟,自比天地之神,司世人之过,代行神旨,惩恶夺算,不可谓不狂妄!而身处乱世却奉行以武禁暴,止戈定乱,让百姓休养生息,以期天下太平,此志又不可谓不伟大!
江湖传闻,司过盟拥有部众八千,但实际上整个司过盟究竟有多少人,除了他们自己,恐怕无人知晓,或许连他们内部大多数人也不清楚。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不论他们究竟有多少人,司过盟在江湖上都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
而司过盟的盟主便是独孤仇,据说至今还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何来历。
慕荣也听过不少关于司过盟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的传说,只是不知为何,司过盟崛起至今近二十年来一直与朝廷水火不容。
不论实情如何,慕荣都敢肯定,如此正气侠义之帮会这般顽强而执着地与朝廷作对,其中必有隐情。
不过,到底是江湖门派,论武力自然是无法与动辄上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