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过去这两年里,万慧来和杨小艳的生活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是万慧来。

1965年初春,她即将初中毕业。快组的同学们,

正在紧张地复习功课,迎接中考。

那时,她还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兼数学课代表,成绩一直保持在前三名,

自信一定能考上好高中。升入好的高中如果没有问题,将来发展好,

也可能考上好的大学,继续深造。

结果,出乎张淑候斌一家人的预料。

万慧来持续高烧了很多天,小时候的肺病犯了,

很久没有上课,浑身无力,整日里咳嗽,

后来只能住院治疗。

最后,她上了师范学校。

当时还让候斌一家子遗憾的不行,

“慧来,以后有机会,叔叔和阿姨还是要供你上大学。”

万慧来开始得病的时候,整天与病魔斗争,

对考试有力不从心的状态时,她头脑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心想:“完了,一切都完了!

日子久了,她想开了,觉得考试之前来这么一出,也就只能如此了。

但接下来,第二年高中就停课了,张淑还说:

“唉,想到慧来当年没有上高中,我还愁的什么似的,现在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候斌瞪了她一眼:

“你个小人得志!”

万慧来的未来,还真的没有永远失去求学深造的理想之梦,

当然,这是后话。

而杨小燕儿呢,考高中那一年,刚刚开学,

她万万没有想到和杨柏一起处对象的事情,被家里知道了。

因为升学无望,也就别无选择,插队已然成为定局,

那还不如两个人一起插队,还结个伴。

对于杨小艳来说,家里已经呆不下去了。

父母每天都逼她和杨柏分手,杨小艳能躲就躲,这下乡不是正好?

万慧来永远忘不了杨小艳走的那天,一辆大卡车,

两条鲜红的横幅拉在卡车的两边:

“光荣全家,下乡插队。”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学校还召开了欢送会,所有的同学都参加了,

这是杨小艳进入慢组后,最荣耀的一次,

她胸戴大红花,乘坐大卡车站在前排,路的两边,

一直有敲锣打鼓的人群为他们欢送,

场面颇激动人心。

万慧来目送着卡车,往山海县城五七公社第九生产大队插队。

杨小艳不仅是从此离开了城市,告别了父母、哥姐、老师、

同学,当然她还在人群中发现了万慧来,眼里顿时蓄满泪水,

她高喊着:

“慧来!放假了,你一定要来看我!”

那一刻,万慧来原谅了杨小艳过去的“叛变”,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一定,一定去看你!”

万慧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在那一瞬间原谅了杨小艳,

是因为她到了一个陌生的农村,要成为一名农民,

还是因为她担心杨小艳会有离别家的凄苦,

和对前途未卜的惶恐,或不受异地欢迎的尴尬,

抑或是对她今后漫长的农村岁月里,她将怎样度过的担忧?

当然后来,万慧来和杨小艳谈起走时的感受时,

她竟然真的猜对了杨小艳那个时候的心理,那种惶恐和不安,

后来,却被既来之则安之、随遇而安的心态,彻底战胜。

从此这些“知识青年”,简称“知青”有了他们的第二故乡,

他们是和新中国一起成长起来的,伴随着祖国风风雨雨、

坎坎坷坷走过来的。

在学校里,到处张贴着:

“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到最艰苦的地方去”

响应国家号召,抱着理想主义的虔诚和执着,

和成千上万的知青一样,背起行囊奔赴广阔的农村天地。

“知青”是当时全国正式场合的称呼,而到了农村当地,

他们就被村民叫做“插队青年”。

插队最难的,是要想办法在农村生存,适应过去没见过的环境,

也就是需要过劳动关。农民们管这叫受苦,

在当地的农民看来,一个人最紧要的是看你能不能受苦。

而对于这些刚刚离开学校才16、17岁的学生,

农村繁重的体力劳动,对他们来说,却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家里人的议论,万慧来听的真切,

所以,她为杨小艳的担心也更浓了一些。

然而杨小艳这边,却正在进行快乐的插队中。

他们十八名下乡知青,被安置到村里

在一间四合院(原来是旧时的大队部)里居住,

参加劳动的时候,再被分别安插到各个小队,

大队派出来一名社员给知青集体食堂做饭,再后来,

知青开始返城时,也就自己轮班做饭了。

杨小艳也不会忘记,卡车开动前,是村里的老支书来接他们,

政府办的人亲自握住他的手,说:

“我们把这批学生安排在你们村插队劳动锻炼,

今后,不管遇到什么变化,一定要保护好、

照顾好这些娃娃们!这是县委交给你们的任务,

不能出一点差错!”

劳动,从来都是有艰苦也有快乐。

从此,杨小艳开始了近几年的,漫长艰苦的,

但更有快乐和难忘的知青岁月......

而万慧来看着卡车徐徐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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