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众人见楚安起身,心思各怀。
此女竟敢说自己的萧曲尚可,想必一定是有很高的造诣。
然,也有许多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皇后向来不是良善之辈,如今她又被皇太后默许了夜王妃的身份,皇后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忽而,在众人不经意间,低鸣萧声在大殿之上响起,萧声和缓幽幽,呜呜婉转,不过是寻常曲子,萧声也并无特别之处。
皇后眼中嘲笑转为不屑,就这种程度竟敢自诩萧艺,以为这皇宫是那街头卖艺的地方不成?
众人也都纷纷感到失望,唯有皇太后脸上始终挂着赞赏的微笑。
离夜眸瞳略微收缩,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到底如何。
司桐本欲问身侧的慕容修该如何是好,却看到慕容修眉眼紧锁,目光沉肃看着那楚安。
这敢在皇宫寿宴上展示才艺的女子,必定对此才艺是到如火纯青的地步,这楚小姐的萧曲
虽不至于说是难听,但也太普通。
而太过普通,在皇宫任何宴会之上,那就等同于丢人现眼。
难道慕容修这是被怔住了,司桐伸出手指在他身上戳了戳,毫无反应。
与慕容修有着同样反应的,便是席上的慕容奕。
慕容奕放在双膝上的双手微微抖动,不敢置信的看着殿上的女子。
这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萧声,杨安她总是比划着,说总有一天要让他听到她的萧声。
后来,他的耳聋之症治好,是也听到了她的萧声,却是在她跪在门外求他救杨家的那天晚上,仅此那一次。
翌日,她便永远离开了他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时,突然萧声急转,不同于之前的和缓,像是急流的溪水,冲破水中石的阻挠。又像是山林之鸟啼叫,百鸟和鸣。
萧声行云流水,清耳悦心,若虚若幻,众人仿佛置身于这喜悦之中。
好似之前的普通萧声,只不过是有人想要寻找仙源的引路,而当下此人已寻到了仙源之处。
众人闭上眼睛,尽情的享受着萧声带给他们的仙境。
转而又恍如到了垂垂暮年,但心中丝毫未曾有对死亡的恐惧,反倒是一种放松,归于天地之间的那种洒脱不羁。
萧停曲毕,大殿之上一片寂然。
皇太后缓缓拍着双掌,紧接着殿内便响起了如鸣的掌声,众人眼里满是惊愕。
“安儿,快到皇奶奶这来。”皇太后笑眯了眼,很是满意楚安的萧曲。
只不过这小小年纪,为何这么欢快的一首曲子,竟然有一种苍凉悲戚之感。
可怜的孩子,这在楚家是遭了多大的罪?
楚安欠身正准备往皇太后走去,眼角突闪过一黑影,随即右侧传来了响声。
转眼望去,便见慕容修不知何时站在了慕容奕身侧,似乎在压制着慕容奕。
两人脸上神情都极其不自然,楚安对着两人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皇奶奶,皇上,家兄身体不适,请容许慕容修先带大哥回府休息。”
皇太后也是看到这两人的怪异,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先回去吧。”
慕容奕不愿离去,仍是硬生生被习武的慕容修架出了宴会。
皇后原本是想要找个机会让楚安难堪,可见众臣都对她赞赏有加,就连皇上也对她的萧曲赞不绝口,心中郁闷非常。
寿宴时间过半,皇太后便带着楚安离夜等众皇子离了席,在御花园散了会儿步,乏了身子回了长阳宫。
楚安与离馥有说有笑在宫道上走着,离夜早已不在身侧,宫外马车已候着,嘱托江宁将人好生护送回楚家。
“难怪皇太后刚才如此激动,此物确实值得留念。”楚安听完离馥说了与十二星光红宝石的故事感慨道。
先皇与皇太后于宫外偶然相遇,两人相识相知相爱,那十二星光红宝石便是先皇年轻时,从国库中偷出赠予皇太后的。
后来先皇将皇太后接进了宫中,不顾众臣的反对执意立她为后,甚至以自己的性命相威胁。
先皇十岁登基,其父皇与母后均已经早早离世,更无兄弟手足。而北国外患不断,众臣哪敢拿皇上的性命开玩笑,便同意了家世不明的女子成为后宫之主。
北国受外敌欺辱,先皇与皇太后御驾亲征,正是皇太后随身携带的那枚定情信物,将两人从虎口中多次救出。
当北国重归和平之后,那红宝石便忽然之间消失,皇太后与先皇一直在寻找。
直到先皇去世,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对不起皇太后,没能为她寻到这枚十二星光红宝石。
皇太后所拥有的那枚十二星光红宝石上有一小小刻痕,不知是从前何时造成的,因此刚才皇太后认出后才如此激动。
她之前便知道那上面有一道小小的刻痕,还以为是天然存在,原来算是皇太后的独有标记。
“诶?你可别在皇奶奶面前叫她皇太后,小心惹她不开心!”离馥提醒道。
楚安笑了笑,心中自生出了愧疚之感。
她是有目的接近这些人的,可皇太后与离馥,似乎是在用真心对她。
如此两人,她怎舍得利用?
出了宫门之后,楚安远远便瞧见楚月垂头丧气靠在马车边上,一见楚安朝她走来,便立刻染上了怒容。
“楚安!你太过分了!”
“三妹妹这是怎么了?”楚安心知她是为不能一齐入宴恼怒,佯装不明的模样问道。
“你少在这儿装糊涂,你分明就是故意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