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承做了一个梦,梦回那一晚,那一场雨,那一间义庄。
他又见到了翁然,睡在那佛像的怀中,睡的那么安稳,这次再也没有人惊醒她,就连狂风暴雨都缠绵了起来,他就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
乱了的心绪一点点安稳了下来。
床边,顾云柔瞧着他的脸色逐渐缓和了下来,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抚了抚顾轻承的额头,“诶,傻孩子。”
涂罗城,有间客栈
思无邪瞧着眼前直勾勾瞧着自己的三双眼睛,尤其是多看了钱多多一眼,没成想还真有万一。
“邪无思啊邪无思,你可真是给我添了个大麻烦!”思无邪在心里嘀咕着,然后认命的开口道:“人,我没带回来,但是人活着,而且是安全的活着,是绝对安全的活着,是即使有柳家,有王鹏,她也可以安全的活着的安全!”
他尽量让自己的话听上去很有分量,可以说服三人,主要是说服徒留影和钱多多,冯青没有表态的资格。
就见徒留影两人果然面露疑惑之色。
“你没将人带回来!”钱多多先抓住了重点。
思无邪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她是自愿留在魔教的。”还是要挣扎一下的。
钱多多不理会他的挣扎,上前一步,很是逼迫的又说了一遍,“你没将人带回来!”
思无邪吸了口烟,又缓缓将烟吐出,望着白烟飘散,终于是不再挣扎了,“没错,我没将人带回来,答应你的事情我没做到,所以之前你我二人的约定可以不算数,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不将她带回来,魔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可能自愿留在魔教!”钱多多却没按照他所想,提什么让他娶她之事,而是担心着翁然。
所以此时面对她的质问,已经想好说词的思无邪哑然了。
“她一定是被迫的,你怎能不救她呐,你答应过我的。”钱多多仍念叨着,神色伤心。
徒留影则是一直没有开口,想着翁然说的那些话,魔族,魔教,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联?
思无邪所说的安全,仔细一想,那日翁然身边那人的态度,再加上魔主这个称呼,而翁然现在的状况,或者真的留在那里更安全。
“那里真的能保证她的安全吗?”
钱多多惊讶的看向徒留影,“你什么意思,不会真的就叫她留在魔教吧。”
“我保证,能。”
“好,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大长老可以成全,让我们见她一面。”
被忽略的钱多多又急又怒,大吼一声,“你们在干嘛!”
“多多,我相信大长老。”
钱多多一身的怒气一下就散了,思无邪也开口郑重的道:“相信我。”
钱多多的怒气是彻底没了,将头一转,不说话也不再反对了。
“至于见面的事,还请容我慢慢安排。”
“好。”
徒留影答应的痛快,但越是痛快,越是相信思无邪,就让思无邪越无法失信于她。
“我们在武阁等大长老的消息,这就告辞了。”
钱多多瞧了眼思无邪,对方正在吞云吐雾,完全不往她的身上看,模样很是故意。
钱多多哼了一声,然后高高抬起自己的小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般矜持高贵的走了,只是心里的小孔雀正在哗哗的掉着眼泪。
“呼~”
逃过一劫的思无邪舒了口气,这钱多多看样子对自己冷静了不少,只要自己避的很狠,折断自己人生中比较大的孽缘还是可以避得开的,毕竟自己最终的孽缘是牵在那个人身上的。
又珍惜又肉疼的取出一点点忘忧,放到烟嘴口里,慢慢品着那沁入肺腑的暖香,游走一圈,浑身都是温暖的,他这人向来喜欢会让人温暖的东西,只因为他的血液太冷了。
魔殿顶层
魔教教主邪无思正将香炉里的香烟往跟前扇着,冷香扑面而来,让浑身冰冷的血液如同遇见同类般,更加的舒坦了,这就是他喜欢这冷香的原因。
盯着那袅袅轻烟,一时出了神。
忘乎城,顾家
昏了一天的顾轻承,在半夜蹭的下睁开了眼睛,入眼的黑暗让他有些愣神,但很快便想起了之前的事,嗖的就爬了起来,手脚并用的下了床,连鞋子都未穿,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推门声,惊醒了门外守夜的下属,揉着眼睛,语气发懵的道:“少、少主,您醒了。”
顾轻承瞧了他一眼,不是今天向自己禀报的人。
脚步不停,向院外跑去,出了他的院子,便是小小的花园,地上已石铺路,他一路跑去,脚下已是血迹斑斑,惊了一路守夜的下属。
当他来到下属所住之院落时,顾云柔已是听到禀报,披了件外衣连忙跑了来,就见顾轻承跟疯了样将一扇扇门打开,进内找人。
“轻承,你找什么呐?”
“是你!”
顾轻承瞧着眼前手臂上打着板的人道,吓得那下属真是差些都哭了,这怎么还半夜找上来了,能不能放过自己,自己只是个传话的而已,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