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又快降临。晚风喧嚣从枫林中吹过来,林里的瓶瓶罐罐吵成一片。
回到地堡时站在舱口,齐霁望着血印怔了一下,显然被吓到了。齐煜决定第二天就把舱门上的血印刮掉,免得吓到儿子。
齐煜带着小家伙到糖舱把火引好,爷俩坐在炉火旁开始休息。那个宝贝火锅在两人逃出来的时候没有带出来,小家伙想看老头到底拿什么东西哄他。想到这里,小家伙有些不开心,也不想看父亲拾掇鹿腿,就整理起打猎的行李来。
只是当他整理好时,就看见齐煜向他扬了扬手中的筷子,炉火旁多了只罐子和全套吃鹿肉锅子的工具。
用来当鹿肉锅子的是干粮罐,外面包括涂层早就被齐煜细细刮掉了,煮汤不会有怪味。一根箭杆掰成四段就是筷子。干粮罐的盖子反过来就是现成的蘸碟。蘸碟里的食盐是意外之喜,父子俩在童军营野炊时顺的两包盐一直在包里呆到现在。
鹿肉锅子所需的一切,就这么出现在齐霁眼前。炭火上翻滚着的开水白锅底,满满几罐子片好的新鲜鹿肉,细白的调味食盐,简直就像梦幻一样。
看着面前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父亲一片真心的丰盛晚餐,小家伙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快吃!快吃!等下还要弄鹿肉。吃了早点睡,明天准备下,我要回去,找你马克叔叔。”齐煜挥舞着筷子烫着鹿肉片,给小家伙不停地夹着。新鲜细嫩的鹿肉虽然只在白水里面滚上一遭,蘸上一点细盐而食,却极为鲜美,配上温暖的炉火和汤水,让父子俩吃的极为舒坦。
两人足足解决完一只鹿腿,撑得腿伸得极直向后仰坐。齐煜硬是把小家伙拽起来走了几圈消食。两人遛哒到观察窗前时,却发现外面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微光的夜空中飘下来,天地糊成一片。
俩人在窗前面面相觑。齐煜刚说第二天去找生死未卜的马克,这突然的大雪就把计划打乱了。而且这意外的降雪,让两人的生活也要重新计划。
屋子里补给很充足。熬糖用的柴火可以维持烧上个把月。熬制好的枫糖和干粮按最低配给足够两个人吃上个把月,而且现在还有鹿肉。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水源。齐煜略一沉思到炉火里取了燃着的柴火进了水房。水流暂时没有明显变化,雪还在下,最寒冷的时刻还没到。
从水房回来,齐煜发现小家伙已经钻进睡袋睡着了,不禁苦笑一声,还是小孩子心大啊。脱下狩猎后被血水泥灰结成硬板的衣服,齐煜乘着水源充足把衣服洗了,再顺便洗了个澡,要不是计划有变,齐煜觉得这就是一个完美的夜晚。
第二天起床时外面的雪势头已经小了却仍然未停,水房里溪水仍在潺潺的流着,看起来水源暂时也没什么问题。
齐煜准备把鹿腿收拾好再出发,小家伙一个人,多准备点吃的没错。
血淋淋的鹿腿横躺在水房地面上,硬邦邦的。暂时没有条件腌制风干,齐煜就索性把鹿腿全烤熟了,让小家伙先吃鹿腿好了。
小刀在鹿腿上切出纹路,刀锋顺着肉的纤维割下去一公分左右的深浅。齐煜左右细细的把盐涂上去,慢慢揉抹将未流净的血水揉出来。炮制好后,齐煜就用树枝将鹿腿架在炉子上烤制起来。
木炭上白白的火灰随着上升的热流游动,鹿肉的油脂不时的滴到炉里,冒起阵阵青烟。烤肉的奇香和着油脂燃烧的味道,充满了整个舱室。
忙完这些,齐煜整个人就窝了下来,坐在炉火边用热水泡了一块干粮当早餐。这干粮糊糊闻着还像那么回事吃起来又咸又甜腻口的很,只是齐煜不想干啃伤牙,堡垒里没有牙刷、牙线这些东西,只能自己多加注意漱口。
吃完早餐,齐煜接了锅温水,就着观察窗的亮光,对着水面收拾起自己乱蓬蓬的头发,胡子没修,因为保暖。蓬乱纠结的毛发非得拽到头皮发疼才能用小刀慢慢的割断,幸好割短后齐煜状态显得精神了很多。齐煜很满意,头发和胡子总得搞一样,让自己觉得还活着。
“还是很帅的吗,老头。”齐霁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小家伙凑到他跟前,嘴里戏谑着。
齐煜没有接话,胡乱擦了下头脸,找了块地方坐下,还顺手把儿子拉了过来。
“我要出去一趟。”两人对坐着,齐煜双眼看着齐霁,半天吐出一句话。
小家伙却没有看他,低着头看着地上:“你出去,我怎么办。”
“这里这么黑,我一个人怕。”
“雪停了再出去好不。雪停了我们一起去。”
心里满是愧疚,齐煜却不得不回应:“我怕雪下久了,不出去就要好久以后了。”
“你不担心你马克叔叔吗。”
“爸爸,我不想跟你分开。”小家伙说完就抿起嘴,抬起头倔强的看着他家老头。
齐煜不敢看他,拽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划着圈,嘴里缓缓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里很安全。食物、水源、取暖都不成问题。我估计几天就回来了,以一周为限,无论找不找得到马克。”
“我出去不仅仅是找你马克叔叔这一件事。”
“这边的冬天照理说很长,到明年四五月才回暖,现在情况不妙更不知道会不会有变化。等那时就晚了。”
“枫糖到时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收下去,还有没有其他的鹿在周围,这些我都想搞清楚。”
“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要找到你马克叔叔一起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