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在李倾的心里边,还是有些不愿相信以往疼他爱他的皇叔会他下重手。
独步摇知道那些情感是他最柔弱的地方,当年的事情她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却也能想到,当时皇帝为了护他逃出琰国是付出了怎样的惨重代价。
而这一出,摆明了是冲着独步摇来的。
李倾冰眸深深低望着她,默不作声,也算是默许了独步摇。
“顾太医,我母亲她如何了?是否还有救?”黎雅逸沉声问对面的顾太医。皇室里的太医过少,根本就顾不来这么多人,而且,他们医术并不如何高明,水平也极为限,就算查得毒源也无解。
松开李倾的手,独步摇皱眉望着一幕。
顾太医只是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急刹了黎雅逸。
“顾太医?她们中的是何毒?”黎雅逸已经失了镇静,冷声再问。
中毒者已经不再吐白沫,但面色却越发青黑,看起来真的像是中了剧毒,气息也浮弱。
顾太医抹汗,各大重臣连翻施压寻问,而他们却查无所查,可见此毒之厉害。
“顾太医,郑太医——速速讲来。”皇帝沉吟片刻,还是令他们说明情况。这些人若是在这里出了问题,这些臣子们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是!”顾太医与郑太医是太医院院首,十几名初入宫门不久的太医们也是以他们二人为首向皇帝叩首。
“小姐——”墨竹儿靠近上来,担忧地看向独步摇。
独步摇暗暗摇头,就算她们知道毒是什么,在这个时候也不能说出来。
这是独步摇手中毒药之一的醉生离,有麻痹的作用,药中散着酒香,最适合混和着酒水饮用,有武功的人也不易察觉。
神经一旦被麻痹住,就会出现抽搐吐白沫的状况,中毒者,不过一个时辰就会毙命,若有神功者,或许还可以以功力散发,然后将其逼出或是压制毒发的时辰。
但如今中毒者是一些妇女,完全无功力可言,这根本就是想要她们的命。
“醉生离,中毒者当场抽搐吐白沫,面色呈青黑,再过半个时辰,她们的痛苦全无,脑袋停止在空白阶段,之后便就是安详。如同一个人喝醉了酒,在自己的梦中永宁安死。”独步摇踏前几步,临近躺靠在矮榻上的女眷。
独步摇一出声,就截断了太医要出口的话。
听到独步摇说出毒素来源,不由一惊,她只是融着百步之遥看了几眼,却未上前细细检查,就能细说出毒源和后果。
众人一惊。
黎雅逸皱眉,“可有解?”
独步摇也不摇头也不点头,而是伸出手,触及到周氏的脉腕上,看着白玉手指覆上周氏的手腕,又见她不言不语的,黎雅逸多少也有点担忧。
“中此毒者只能活过一个时辰。”独步摇淡淡道来。
“什么?”被毒害的家属的臣子们大惊失色,不可致信地看向独步摇。
“那我母亲她——”黎雅逸神色赫然大变。
独步摇也没看他,淡声道:“此毒无解。”
此毒无解?
全场哗然,皇帝皱眉,阴沉着脸色看向独步摇。
“什么意思?”黎雅逸急急问,蓦然抬头眼里有了些颤意,毕竟对方是他的亲生母亲。
似乎是听到了黎雅逸言语中的颤意,独步摇也陡地眯着眸光深深地看着黎雅逸,在他的眼里,独步摇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黎雅逸也无遐顾及独步摇那一眼的深意,心向已乱。
“字面上的意思。”独步摇淡淡收回那一眼,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
独步摇松开周氏的手起身,蓦然又被黎雅逸一扣,面色上已经有了点恼怒。独步摇眯了眯眼,这一眼看回来,比刚刚更有别样的深意。
“你怎么会知道此毒?而且——”黎雅逸面带愤然地看向墨竹儿,那意思十分的明显。不光是独步摇知道,就连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清楚楚看清黎雅逸眼中的那个意思。
没来由的,独步摇心里边也生了一股怒火,但她隐藏得很好,没有任何表露。
而是很认真地盯着面前的黎雅逸,心腔透着一股凉意。
李倾抬步,面色阴郁地看着黎雅逸扣住独步摇的手腕处。感受到身后人那股清晰的杀气,独步摇回头暗暗冲李倾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来。
“难不成这毒真是你墨家投的?”大皇子先声夺人,完全点亮了众人心中的那一层层薄薄的迷茫。
大皇子的声音在寿阳殿内清晰的回响着,透着一股寒气,击入众人的心湖,如惊涛骇浪而来。
在没有人出声之前,或许这些大臣们还能忍上一忍,如今一听到大皇子出言,都不由将目投放在墨竹儿与独步摇之间来回,那意思十分的明显。
独步摇心中冷晒,回头眯眼看着仍是一脸阴沉的黎雅逸。
“是她的墨家,如若不是,她又怎么会说出此毒的来源?除了墨家想必不会有人能用得这些我们根本就不认识的毒药。”一个大臣喝指独步摇,言语之间就想着要冲向独步摇。
“如今,你们墨家是不是该给交待?”周家主起身,神情冷冷地看向独步摇,将罪责推向独步摇。
“周家主,卢大人,话需甚言。”李倾从旁出声。
现在所有不利都指向墨家,墨竹儿狠狠地皱眉头,见独步摇一脸自若,像无事人般站在那儿,一下子她也是拿不定主意了。
独步摇没有任何指示之前,墨竹儿心里再有些什么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