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心香的香味极其的淡,但是却绵长悠远,丝丝缕缕延展开来,比那些霸道的香味更能征服这角角落落。周氏等人都在屏风外面伺候着,茶案跟前只有忘忧跟白敏姝两个人。
忘忧给白敏姝诊脉,良久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点头说:“这几日,你果然都是按照我交代的做的。不错。”
“不瞒姐姐,这里有个监军在呢,我敢不听么。”白敏姝说着,朝屏风外面瞥了一眼。
忘忧忍不住笑了:“你们家倒是挺有意思,一个妈妈还能管得住主子姑娘?”
“周妈妈是父亲身边的人,我们家里庶出的姐妹们都听她的教导。”白敏姝说。
“哦?”这样的事情就这么平常说出来,忘忧便知道并不是什么秘密,恐怕跟白家相熟的人都是知道的。
“说起来,你的家人对你着实不错,养你这么大所花费的金银只怕能原样堆起你这么大个人来吧?”
白敏姝悠悠叹道:“修成玉颜色,卖与帝王家。白家人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
忘忧一愣,随后把手从白敏姝的手腕上拿了回来,蹙眉问:“你说什么?”
“林姐姐怎么了?是我那句话说错了,吓着姐姐了?”白敏姝笑问。
修成玉颜色,卖与帝王家。
忘忧是被这句话给吓了一跳,她想过白家会用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儿去讨好那位官府的大人,或许是户部新上任的尚书,又或者是那位有实权的王公世子。却全然没想到他们会把这样的一个女孩子送到天子面前。
白敏姝又递上一盏茶,打断了忘忧的沉思:“姐姐?我这病还要怎么治下去?”
“放心,我会调整药方,保证把你这隐疾根除掉。”忘忧收了收心神,勉强笑着。
“我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该不会不高兴吧?”白敏姝又问。
忘忧轻笑反问:“我为何不高兴呢?”
白敏姝立刻拉着忘忧的手,红着眼圈儿说:“我知道姐姐是天子身边的红人儿,若是姐姐不高兴,那我就回去跟父亲以死相抗,绝了父亲的那份心思。姐姐可别不管我的病,我可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看着面前这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儿,忘忧心想这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性格呢?之前见过她撒泼,嫌这里吃的不好住的不好,后面看过她吃瘪,却也能忍着委屈。今日又看她先是一副温柔淑雅的样子之后又做这般楚楚可怜。她这般善变,且不管是怒是喜都像美的无懈可击,一颦一笑都牵着对方的心,饶是自己一个女子都不忍心拒绝,真是无法想象男人遇见她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忘忧沉默了片刻,方说:“我是医者,你是病患。我林氏又祖训,对于病患,要么不医,要医便尽全力。所以不管你将来如何,不管你白家如何,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全力医治的。但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就此离去,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姐姐!”白敏姝立刻起身离座,至忘忧跟前跪了下来,“我一向口无遮拦,若是说错了话,还请姐姐直接教训就是了,千万别再说什么无瓜葛的话,求您了……”
“你别这样,我可受不起你这样的大礼。”忘忧侧身躲开白敏姝的跪拜。
“姐姐治好我的隐疾便是我的再造父母,这样的礼是受之无愧的。”白敏姝说着,又拜了一拜,方起身。
忘忧受了她这一拜,起身说:“既然这样,你就安心地住在这里,我这就给你调药方去。一应事务我都会交代给张仲桓,由他来跟你的人传达。我这个人喜欢清静,你若想在这里住到病愈,就安安静静的住着别生事,到时候咱们皆大欢喜。”
“姐姐的教导,我都记住了。”白敏姝忙答应着。
周氏等人恭敬地送忘忧离开之后,又回来问白敏姝:“怎么样?你们聊得还好吗?她对你的印象如何?”
“你不是一直在外面听着么?我可都是按照你教我的说的,明明知道人家是御前的人,还说那样的话……若是她真的恼了你也怪不到我的头上。”白敏姝收了之前的笑脸,冷冷的扫了周氏一眼。
周氏淡淡的笑道:“放心,姑娘在她面前这般模样这般说辞,她要恼也是闹主君,自会觉得姑娘是被家族摆布的棋子,她心里只会可怜你,怎么会恼到姑娘你的头上?”
“好吧,既然妈妈这样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每天出汗的时辰到了,我先去了,你叫人准备蒸浴吧。”白敏姝说完,便自去花园转圈儿去了。
忘忧一路走一路思索,回到自己的屋里后便默默地坐在榻上不说话。
何妈妈还以为她在想白敏姝的病情,也不敢打扰她,只默默地递上一盏茶。
忘忧接过来便喝,冷不防被烫了一下才回神。何妈妈忙接了茶盏又一叠声的喊秋容拿冰来,方关切地问:“姑娘这是怎么了?难道白姑娘的病很棘手?”
“不是。”忘忧摇了摇头,等秋容送了小碗冰块了,拿了一块含在嘴里,半晌方说:“她说,修成玉颜色,卖与帝王家。也就是说,她的家人这般折腾是为了送她进宫的?”
“天子日渐长大,后宫空虚,免不了有许多人都打这主意。”何妈妈劝道:“姑娘是为了这事儿心烦?”
“天子的后宫,一定会百花争艳的吧?”忘忧忽然间很怅惘,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养了一盆花,却端出去给旁人欣赏,自己却被挤到一旁了。
可赵祯不是花儿啊!他是天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