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渊想起七夕那天,自己里里外外的忙倒了深夜,回到自己的住所时已经身心俱疲。进门却闻见一股细细的香甜味道。这似曾相识的香味像是一把利刃一下戳到他的心尖上,把他一身的疲惫都消了去。
那晚丁素云温情婉转,还特意穿了一身绯色的轻纱衣裳,妆容也极为精致。不得不说她是个难得的美人,然而这个熏香却是赵承渊的心结。当时赵承渊想要摔门而去的,但又想到这个熏香是忘忧的独门秘制,便耐着性子同丁素云吃了两杯酒,花费了一点心思左顾右问之后知道果然这香是忘忧给的,赵承渊嘲讽地笑了。
既然是你撮合的这件事情,那便如了你的愿吧。赵承渊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也懒得控制自己了,当晚跟丁素云颠鸾倒凤,做了真正的夫妻。却在第二天一早悄悄地打发阿寺去弄了一副避子汤来当做补汤给丁素云喝了下去。
孩子,自然是赵承渊想要的。但是他不想跟丁氏女子生。
那边丁素云跟忘忧在小声说话,偶尔开心的笑起来,看上去很是满足的样子。赵承渊抬手拿了树杈上的马鞭,朝着二人走了过去。
丁素云一直默默地关注着赵承渊,早就见他往这边走却只装看不见,待走得近了方猛然抬头,惊讶地问:“王爷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口渴了要吃茶?”
忘忧忙起身跟赵承渊见礼,赵承渊按了按手,微笑道:“你只管坐着吧,我不过是来讨你们一口茶喝。无须多礼。”
“我已经吃过茶了,想起义母带了几样点心在车里,不如给王爷和王妃拿过来。”忘忧说着,又向素云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
赵承渊落座之后扭头看了一眼忘忧的背影,淡淡的问:“她怎的见了我就走?”
丁素云递上一盏茶,嫣然笑的:“不是说给王爷拿点心去了嘛。”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那么开心?”赵承渊又问。
“没聊什么,不过是小女子家的闲话罢了。”丁素云低声笑道。
忘忧回到马车便躲了起来,只让小丫鬟金珠儿送了一盒点心过来。丁素云自然知道忘忧是在躲赵承渊,心里领情,嘴上也不多问。只把点心拿出来跟赵承渊分享。
一个时辰之后,太后和天子从暮云观出来,众人继续前行终于在天黑之时进了城门。
天子的龙辇跟天后的凤驾均从朱雀门入大内,各家王妃夫人们送至宫门口便折返,各自回府。忘忧没有进宫,而是跟着沈夫人住进了靖西候府。
沈夫人带着忘忧进了偏院一处叫听雨轩的所在,看着跨院小门匾额上的“观风听雨”四个字,叹道:“这是老夫人生前最喜欢的一处住所,她最喜欢这院子里的那棵芭蕉,每年夏天都要在这里避暑。我想着,当年她那样疼你,若泉下有知知道你住这里必定是欢喜的。”
“多谢母亲费心安排。”忘忧福身说。
“走,进去看看。我前儿打发人回来收拾过了,也不知道这些底下人事情办得如何。”沈夫人说着,拉了忘忧的手进了院子。
院子里那棵芭蕉已经高过了屋顶,碧油油的遮住了半个院子,月光从芭蕉叶子的缝隙里照下来,清凉如水。
忘忧笑道:“我记得这棵芭蕉,只是想不到如今竟长这么高了。”
沈夫人拉着忘忧的手进了正屋的门,笑道:“十年了,能不长吗?当年你跟个小皮猴子一样登高爬低的,现在都出落成这般水灵的大姑娘了。”
屋里的陈设简洁实用,花里胡哨的东西一概没有,是沈夫人一贯的风格。倒是靠山几上的一只官窑花瓶里供着一支半开的白荷并一支莲蓬,给这屋里添了几分雅趣。
“这淡淡的荷香真好。”忘忧满意的笑着。
“你喜欢就好,今日天色不早了,叫银环伺候你睡下吧。林府的大轮廓已经修好了,只是各处的花木以及屋里的家私布置都要着手张罗。明儿让人带着你去看看,该如何布置修饰,还需要什么采买的东西也好列了单子让他们去办。”沈夫人说着,又带着忘忧进了卧房。
忘忧感激地深深一福,说:“多谢母亲,让您费心了。”
“原本,我跟熹年商量着你的及笄礼在林府办,但算算时间怕是赶不上了。秀林居地方狭小,还是在我们府里办吧。一应事务张罗起来也方便省心。你觉得呢?”
忘忧忙应道:“都听母亲的安排。”
沈夫人听忘忧嘴上改了称呼不再叫自己“义母”而是口口声声直呼“母亲”,心里既高兴又酸涩,想起自己早亡的女儿,便越发的舍不得忘忧受委屈,然而又不好表现得太过了,只按了按她的手说:“时候不早了,颠簸了这一整天,身上乏得很。你也早些歇着吧。”
“是,母亲也请早些安歇。”忘忧送沈夫人至院门口,看着她缓缓而去的背影,只觉得眼睛里涩涩的,心里一阵阵的酸楚。
夜里,忘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一时想起小时候在这靖西候府玩耍的事情,一时又想着自己家里的模样,哪个院子里有什么树,什么花草,什么石子盆景,题写的什么匾额。想来想去,越想越睡不着觉,索性起身下床,悄悄地推开窗户,仰头看着婆娑的芭蕉以及细碎的月光想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忘忧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忙揉了揉眼睛起身把着窗口往外看,看见沈熹年站在院子里,身边还有一个人,身影有些熟悉但却看不清是谁,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