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忘忧进了群芳阁后在屏风旁边站住了脚,只让几个宫女进去把汤盅依次送到帝后,妃嫔以及几位王爷的桌上。然后便要悄然退下。
赵承渊轻声问“你不留下来服侍吗?”
“重华宫里还有其他事,这里有檀儿姐姐服侍娘娘,我得回去照应着。告辞了。”
“等下……”赵承渊一侧身拦住忘忧的去路,又低声说“熹年一直拜托我去宰相府看看你,但宰相府一直闭门谢客,想不到你已经进宫了!”
忘忧没想到赵承渊会替沈熹年传话,也猜不透沈熹年跟赵承渊说了什么,只好低头说“劳烦世子转告沈公子,我很好,让他也好好的。大家不是同路人,只要各自安好就行了。”
“……你这么说,也是对的。”赵承渊轻轻地叹了口气。
忘忧微微一福,转身离去。
赵承渊回席间落座,却不知自己的行踪已经被沈德妃看在眼里。
沈德妃没有等宴席结束,便假称自己酒喝多了,有些头晕,便先行告退。沈德妃知道刘皇后已经把丁锦云攥在手里,不过她完全不在乎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如何,因为就算丁锦云能侍寝,以皇上的身体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在这个后宫里,除了刘皇后之外没有人能够威胁沈德妃的地位。
忘忧从群芳阁离开之后没有回重华宫,该她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之后的事情都有檀儿安排。她一个人漫不经心地在御花园里散步,绕了几圈,忽然抬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听雪阁的门前。
真是奇怪,我怎么到了这里?忘忧自嘲地笑了笑,正要转身离去,却听旁边有人说“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坐坐?”
“德妃娘娘?”忘忧诧异地看着沈德妃,“您不是在宴席上吗?”
沈德妃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轻叹道“那些歌舞声乐都是听厌烦了的,宴席实在无趣,便出来透口气。”
“那忘忧就不打扰您了,这就告退。”忘忧躬身一礼便要离开。
“等下。”沈紧闭的屋门,说“既然遇到了,就进去喝口茶再走吧。我听说你烹茶的手艺很不错。”
忘忧无从拒绝,只能跟在沈德妃身后进了听雪阁。
这里是赵祯喜欢来的地方,平日里就算他不来,每日也都有人来洒扫。只是今日这里没有炭盆,屋里甚是阴冷。德妃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宫女立刻跑去,没多会儿功夫便带着两个嬷嬷抬着炭盆进来,又有人送了一个小碳炉来烧水。
沈德妃看着忘忧烧水洗茶具,半晌方问“你的菊花黄酒泡好了吗?”
“回娘娘,已经泡上了,但需要过四十九天之后才能饮用。”忘忧回道。
沈德妃含笑点头,又问“嗯,那等到了开坛的时候,能不能送我一些尝尝呢?”
忘忧惊讶地抬头看了德妃一眼,又羞涩一笑,说“娘娘不嫌弃,便是忘忧的福气。到开坛的时候我送一坛给娘娘。”
“那咱们可说好了。若你的菊花酒对了我的脾气,我一定会好好地谢你。”沈德妃唇角的笑意更深,看着忘忧的眼神也更柔和。
忘忧用滚开的水烫过茶具之后,取了一颗龙团茶珠放进汝窑盖碗里,用滚水冲泡。
沈德妃又问“我听说,你善于煮花草药茶?”
“那也不过是闺阁女儿的小心思罢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娘娘只当是听个笑话就好。”
“我入宫之前认识一位夫人,她是我母亲的好友,也极善于烹茶,也喜欢把各种花草配在一起烹茶喝。我进宫之后也常得她的照料……”沈德妃看着忘忧的眼睛,轻声叹道“只可惜啊!”
忘忧冲茶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方问“娘娘可惜什么?”
沈德妃沉沉一叹,说“可惜——老天无眼,竟不能庇佑好人。让她一家都死于非命,沉冤又不得雪。”
忘忧猜到这是沈德妃的试探,遂淡淡的笑了笑,劝道“娘娘不必悲伤,您该听过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小小年纪,竟能说出这样的话,莫非……也有什么仇恨未解吗?”
忘忧笑了笑,尚未来得及说话,便有一个宫女急匆匆闯进来,说“娘娘,不好了!世子夫人晕倒了!”
“什么?!”沈德妃吓了一跳,立刻放下茶盏起身,“刚才不是好好地吗?怎么就晕倒了?”
那宫女焦急地说“奴婢也不知道。杨淑妃说是锦妃娘娘的白玉汤有问题呢!”
“你说什么?”这回轮到忘忧着急了,“那汤不可能有事!”
那宫女看了一眼忘忧,皱眉说“你放心,当时世子便说世子夫人并没有喝那白玉汤。所以这事儿也赖不到你们锦妃娘娘头上。皇后娘娘已经叫人传太医了!请娘娘速速去群芳阁瞧瞧吧。”
忘忧一愣,心想赵承渊居然会第一时间为丁锦云开脱,果然沈熹月在他心中的比不上宰相府重要。
沈德妃回头看了一眼忘忧,蹙眉叹道“你别愣着了,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是。”忘忧不敢有异议,即刻随着沈德妃一起往群芳阁来。
赵祯跟沈德妃前后脚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太医院张太医。
刘皇后一见张太医立刻吩咐“快!快来诊脉!”
张太医也来不及行礼就上前来,给躺在赵承渊怀中的沈熹月诊脉。
半晌,张太医起身朝着赵承渊一拱手,微笑道“世子莫要着急,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