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太医来了,母后就知道她受伤了。查问起来,免不了一番口舌,还要把她送回宫去养伤。她这个样子……我必须把她带在身边。”
“老奴明白,那老奴再去找太医讨一些外伤药,再求一记活血散瘀去热毒的方子,悄悄地煎了汤药给忘忧姑娘喝下去。只要熬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好,快去!”赵祯催促道。
宋嬷嬷急匆匆离去,没多会儿功夫又回来,拿了一包药交给袁妈妈悄悄煎上,又叮嘱她有人问时就说是给太子殿下的凝神汤药。然后自去取了一些干净的泉水浸湿了帕子给忘忧敷在额头上降温。
忘忧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折腾了一夜,赵祯守在她身边一夜没合眼。至黎明时分,忘忧渐渐地睡得安稳了,赵祯也靠在车壁上打了个盹儿。隐隐中觉得马车晃动,赵祯默然惊醒,发现宋嬷嬷也睁开了眼睛。
“马蹄声。”宋嬷嬷对上赵祯的目光,低声说,“殿下莫怕,这应该是韩公子带着调集兵马过来护驾了。”
赵祯想起皇后的话,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殿下睡一会儿吧,老奴出去看看。”
“不必。”赵祯阻止了宋嬷嬷。他现在羽翼未丰,还是不要崭露头角的好。
两刻钟之后,韩枫一身征尘赶到皇后凤辇跟前,皇后欣慰的收回兵符,并当着贤王,丁巍等几位大臣的面,直接封他为护军都统。连副都统都没过渡,直接便是都统。
二十岁的护军都统,统领京师十万禁军,这是开国以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贤王,丁巍等人纷纷向韩枫道贺。韩枫谦恭地还礼之后,迅速投入到职责之中。
早饭后,送葬的大队人马继续赶路,沈熹年借口身上有伤不能策马,便借了紫芸和袁妈妈乘坐的马车。忘忧一觉醒来,伤痛好了许多,挨到中午的时候到了行宫歇脚,紫芸弄了热水来给她擦洗过身子,宋嬷嬷给她换过药膏重新包扎了,特意选了一套素色裹胸长裙外加宽松的短袄,完全看不出背上有伤的样子。
忘忧见赵祯神色疲惫,宛如大病一场,便悄声对宋嬷嬷说“我去给太子殿下坐垫吃食吧,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他都没好好地吃口东西。”
宋嬷嬷担心地问“你能行吗?还是再休息一天吧。”
“无事,今儿刚好在行宫,各色都方便些。”忘忧寻了些食材来,进膳房洗手作羹汤。又听说沈熹年受了伤,便顺带着多做了一份让紫芸悄悄地送了过去。
时间紧迫,大家在行宫里稍事休息后第二天一早依旧赶路。半月后方抵达皇陵。一行人先入住行宫,又等吉时祭祀祖先并送大行皇帝棺椁入皇陵,第二日又祭祀之后,方安排返京事宜。
大事一了。众人便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四月时节,春深似海。正是草长莺飞,花开遍野的好风景。回去的心情跟来时大不相同,各家喜好风雅的世子公子们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偶尔聚在一起清谈赏景,指点江山。
赵祯即将继位,刘皇后便常常把他叫过去说一些事情,有时候母子一聊就是半日的光景,连用膳都不回来。
忘忧伤口的血痂开始脱落,时时奇痒难耐,便总是闷在马车里不愿出去。是以,这许多日子以来皇后都没怎么看见忘忧,似乎也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一回京都,众人便得到吴王已于半月前病逝的消息。按照惯例,世子赵承渊承袭王位和封地,成为新的吴王。原吴王妃水涨船高成为太妃,皇后特别开恩,封吴王次子赵承汶为晋阳侯,带着太妃在在封地为父守孝,吴王赵承渊夺情回京,入礼部,协助丁巍负责太子登基以及各地藩王朝贺等事宜。
因送葬途中遇刺一事,刘皇后对娘家兄长刘琮颇为不满,怪他对原护军都统督查不够,连他心怀不轨都没有察觉,只凭着他是自己提拔的人便无限信任,导致这场祸事,实在无能。
刘琮赌气,称病不朝。刘少奢只得挑起家族的担子,除了进宫向皇后解释赔罪之外,更主动承担起新帝登基的一些琐事,并着手联络群臣,准备等新帝登基之后,立刻联名上书请太后听政的事情。
沐霖去并州追查静妈妈无果,又被刘少奢以政务繁忙为由叫了回来。沐霖回京后去过刘琮府中点了个卯儿,便急匆匆往东宫来看忘忧。恰好赵祯去了坤德殿不在东宫,沐霖一进书房便遇到了紫芸。紫芸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没敢说话。
“春雨姑娘,好久不见。”沐霖微笑着打招呼。
“沐公子安好。”春雨忙福身行礼,又纠正道“我现在叫紫芸,林紫芸,太子殿下给改的名字。”
“林紫芸?”沐霖愣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赵祯的意思,不由一笑,点头称赞“这是个好名字。”
“沐公子,您先请坐,我去给您倒茶。”紫芸开心地福了福身,转身跑了出去。
沐霖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心想妹妹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陪着,也是不错的。
忘忧听宋嬷嬷说兄长来了,立刻跑来书房相见。而紫芸倾慕沐霖,借口端茶的功夫却回房去换了一身新做的衣裙,又特意把忘忧带回来的一对儿石榴耳坠带上,方去茶房端了一壶新茶回小书房来。
此时忘忧跟沐霖已经说完了顺天府案子的事情,忘忧跟沐霖说起为大行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