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拖着那一匣子银票愣了好一会儿才忽然觉得袁妈妈也有些不对劲儿,于是忙把银票锁好去找紫芸,问她袁妈妈可说了什么,紫芸茫然的摇摇头,反问忘忧“她说什么了吗?”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要回宫呢?”忘忧皱眉问。
紫芸又反问“她回宫有什么稀奇的?她本来就是陛下身边的人呐。”
“总觉得今天她也有点奇怪。”忘忧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把此事放下。
却说袁妈妈急匆匆的回宫,恰好赵祯从刘太后那里回来,见她神色不对,便把跟前的人都打发出去。宋嬷嬷主动去守着门口,袁妈妈方跪在赵祯跟前低声说“陛下,老奴偶尔听到了一些话,因事关重大所以才急匆匆赶了回来。”
“什么话?竟让你忘了朕对你的嘱托,就这么慌慌张张地回来了?”赵祯冷着脸问。
“今天上午,钱丰明来送了一趟银票,并没有怎么耽搁就离去了。因不到午饭的时候,忘忧姑娘跟沈公子出去走了走,原本说好两刻钟回来,两个人却过了半个时辰才回。而且沈公子一回来就说丢了玉佩要急着回去找。老奴记得他身上并没什么玉佩,所以瞅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跟了出去。那沈公子此去并非找玉佩而是找人,原来他在大相国寺遇到了之前沈家的一个旧仆。此人原本是沈太妃的贴身服侍的,姓陈,闺名叫香草。这陈氏当年因染了疫病被送出宫去就再也没回来。也不知道沈公子知道什么,他一再追问陈氏这些年为何躲着不回京,那陈氏被逼问不过,说了原因……”
赵祯不满地打断了袁妈妈“你说了这么多废话,究竟想说什么?!”
“老奴想说,当年宸妃娘娘生陛下的时候难产,陛下出生后宸妃娘娘见大红以至薨逝的事情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有心为之,那个人,那个人……就是这陈氏香草!她,她……”
赵祯前倾了身子直勾勾地看着袁妈妈,一字一句的说“她是奉沈太妃之命,对不对?”
袁妈妈低声说“陛下说的不错,那陈氏自己承认,她当初买通了稳婆在娘娘临产时喝的补气汤里加了红花……”
赵祯听完这话后缓缓地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忽然飞起一脚踹翻了一只圆凳。
袁妈妈吓得一个哆嗦坐在地上,门外守着的宋嬷嬷闻声进来,虽然她没听见里面的交谈,但一看这情形也猜到袁妈妈定然是说了什么,于是忙上前劝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
赵祯咬着牙不说话,脸色苍白如纸,一双眼眸布满了血丝。
“这……到底怎么了?”宋嬷嬷纳闷地问袁妈妈。
“姐姐,我……我听到了当年宸妃娘娘难产而亡的真相。”袁妈妈低声说。
“什么?!”宋嬷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从哪儿听来的?这样的事情可不能轻易听信那些谣言。”
“不是谣言……”袁妈妈又把自己如何听到那些话给宋嬷嬷说了一遍。
“神天菩萨!这……这沈太妃竟如此狠心?!她是为了什么呢?”宋嬷嬷喃喃地叹道。
赵祯咬牙说“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她的儿子能够顺利的当上太子。”
“这可真是不可思议!”宋嬷嬷缓缓地摇了摇头。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明摆着。当初母妃独得圣宠,父皇极其重视尚在母胎里的朕而忽视了她们母子,她因妒成恨,暗中对母妃下手有什么不可能吗?”
“可是……”宋嬷嬷皱眉摇了摇头。
“可是什么?”赵祯没好气的瞪着宋嬷嬷,眼神中都带着火。
宋嬷嬷鼓着勇气说出心中的疑虑“可是即便她想要为自己的儿子铺路也应该早下手,毕竟在分娩的时候才下红花,只能害了母亲而对婴儿无害呀!”
赵祯此时被杀母之仇逼的无法理智思考,挥手把桌上的茶具都扫到地上,呵斥道“这是什么话?难道你是嫌她下手太轻没有连朕一起弄死吗?”
“老奴该死!求陛下恕罪!”宋嬷嬷忙跪在地上请罪。
赵祯缓了一口气,转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这二人跟随自己多年,尽心尽力照顾自己左右从无差池,今日这几句话想来也是无心的,于是叹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隆恩!”宋嬷嬷忙又磕了个头,方扶着袁妈妈的手站起身来。
赵祯看了一眼袁妈妈,又问“你说的那个陈氏香草,现在人在哪里?”
“沈公子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十分震惊,又怕陈氏被人寻到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便给了她些钱,让她速速离去,走得越远越好。”
“打发走了?”赵祯冷声问。
袁妈妈忙回道“老奴知道此人是人证,不敢让她走掉,便趁着沈公子魂不守舍地离开后,把陈氏给捉了。现如今她被我们的人看管着,老奴知道此事干系重大,所以才急匆匆回来讨陛下的主意。”
“你连夜出宫去,把人给我看好了,不许出任何纰漏!”赵祯吩咐道。
“是。”袁妈妈应了一声便急急的离去。
宋嬷嬷叫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瓷,自己则扶着看他进寝殿去卧榻坐下,悄悄地瞅着赵祯的脸色缓和了些,方轻声劝道“陛下,且请消消气。时隔多年,单凭一个失踪多年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