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沉下来,王府里也开始掌灯了,屋子里显得有些昏暗。霓裳命丫鬟将书桌旁多添了盏灯,这才安心的在书案上写写画画起来。
昨日收到了秘密传回来的家书,霓裳兴奋地一夜都没怎么睡好。白天除了要打理王府的事务,还要补充睡眠,故而直到这一刻她才得了闲,安静的坐下来回信。
脑海里浮现出他的只言片语,虽然只有寥寥几行字,却让她心里溢满了幸福。提笔想要写点儿什么,却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笔。忽然,霓裳想到偶尔在网上看到的一封信,是卓文君写给司马相如的,大概意思是: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唉!郎呀郎,巴不得下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这不正是倾述男女相思之情的么?
霓裳支着脑袋,嘴角掀起好看的弧度,脑海里满是某人的身影。情之所动,一往而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已经在她的心上了,挥之不去,随着相处的时日与日俱增,感情也逐渐浓厚,到了难分彼此的地步。
她时常在想,他在边城过得可好?是否有可口的饭菜,是否穿的暖和,是否为了战事而烦恼,是否看到了她些的那些应急的措施?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轻轻一声叹息,霓裳执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一阕词,将相思之苦述诸笔端。
霓裳的字迹娟秀笔挺,颇有大家风范,这些年来的练习,也算是小有所成。轻轻地吹干纸张上的墨迹,小心翼翼的将它折好,霓裳这才召来一个暗卫,将书信交出去。“仔细一些,莫要让人看见。”
那暗卫自然懂得她是什么意思,毕竟真的麒麟王并不在府里,府里的不过是个替身的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是,属下遵命!”
霓裳做得久了,顿时感到腰酸背痛。身子越来越沉重,她也觉得越来越难以吃得消。
一手扶着腰,一手抬着肚子,霓裳慢慢的起身,朝着美人榻走去。墨香见她如此吃力,不由得更加心疼,上前搀扶住她,道:“王妃有事尽管吩咐,何必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霓裳笑着摇头,有些事情,事必躬亲才会察觉里面的滋味。
初荷从小厨房出来,做了一些清淡可口的糕点,端了进来,一个人喃喃自语着,道:“这几日月香那丫头魔怔了么,整日没事儿往厨房跑干嘛?”
听到她的唠叨,墨香的脸色微微一变,却不敢随意的开口。看着霓裳略显疲惫的脸,她实在是不忍心拿那些糟心的事情来烦她。
霓裳哪有不明白这里头的玄机,只不过是不屑去理会罢了。反正府里的那个皇甫玄月是假的,就算月香懂得算计,她也不会得逞的,所以她根本就不怎么上心。可是她这样的态度,在墨香的眼中却是不知情。
“初荷姐姐,我有些针线活儿上的事情要请教你,不如咱们去偏厅说话吧,别打扰了王妃休息。”墨香怕初荷说漏了嘴,只得先找个理由将她支开。
霓裳这会儿的确是累了,歪在美人榻上就睡着了。
墨香体贴的为她盖上被子,这才拉着初荷出去。
初荷脑子一根筋,怎么都转不过弯儿来。见墨香要请教她的针线活,就忍不住嘟嚷起来。“墨香妹妹的针线活可是数一数二的,怎么想起请教我来了?”
墨香暗暗叹气,难怪王爷不让初荷姐姐在王妃身边服侍。这样的脑子,怕是容易给主子惹上事端。
平心静气的呼了口气,墨香才压低声音,在初荷耳边说道:“以后少在王妃面前提起月香的事,知道么?”
“为何?那丫头惹王妃不高兴了?”初荷惊愕的张着嘴。
果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墨香实在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只能严肃的给她提个醒。“月香近来有些反常,想必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没见王爷近来都歇在书房嘛,那丫头瞅着机会就往那边凑,她安的什么心,姐姐难道还会不明白?”
经她这么一提醒,初荷脑子顿时转过弯儿来,脸上顿时充满了怒气。“好个没良心的死丫头,王妃平日里对她那么好,她竟然做出这样背主的事情来,简直是…”
骂人的话,初荷不会说,但心里却是有着极大的怨恨的。
“月香怕是一时想岔了,觉得王爷近来与王妃不怎么亲厚,就起了心思。只要咱们看紧她,不给她机会,兴许就不会…”
“呸…这样的狐媚子,就该拖出去打死了!”初荷胸口喘得厉害,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墨香怕她吵醒主子,捂住她的嘴说道:“姐姐小声些,叫王妃听见了,岂不是更加雪上加霜?王爷与王妃的感情,姐姐也是知道的。两个人同样是眼睛里进不得沙子的,若是王妃知道了,怕是又要伤心了…”
初荷觉得墨香的考虑不无道理,于是耐着性子问道:“那如今该怎么办?要不将她赶出府去,眼不见为净!”
墨香摇了摇头,道:“有了第一个月香,就会有第二个。将她赶出去,也是无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