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淳儿的丫头,派头也太大了些。不就跟我们一样是个丫鬟么,总是装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是给谁看啊!”
“虽说来者是客,但她不过也是个听人使唤的丫头,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整日没事就凑在表少爷的床榻之前,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真是没脸皮子,还以为自己是少夫人呢…”
院子的某个角落,几个小丫头围在一起交头接耳,颇有些愤愤不平。淳儿端着药罐子,正准备去倒药渣,无意中听到这些难听话,不由得咬紧了下唇。她从小就被派到二少爷身边服侍,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尽管她只是个卑贱的丫头,但少爷对她却是不同的,她能感受到。少爷身子骨弱,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榻上度过的。而她服侍了他那么多年,尽心尽力,她同情他怜悯他。看着他痛,她也跟着痛。他开心,她也会开心。渐渐地,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仅仅是一个眼神都能心领神会。虽然他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她身份低微,可她并没有任何的奢望,只求一辈子跟在少爷身边。难道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都要受人指责,还被骂这么难听的话。
她与她们一无恩怨,二无瓜葛,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就随意在背后指责她的不是。她到底错在哪里?
“哎哎哎,别说了,她来了…”一个眼尖的丫头见到她的身影,连忙拉着人走开了。
淳儿手里的药罐子拽得紧紧地,心中愤恨无比。她绝对不能让人这么作践她,她们看不起她,就是因为她丫鬟的出身,没名没分的。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成为人上人,绝对不会再让人骑到她头上。想到这里,她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和算计,神情变得很狰狞。
等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树荫后头,霓裳这才从竹林后面走出来。浅绿同样身为丫鬟,她同情她的遭遇,但在看到她脸上那抹狠色之后,又有些鄙夷。“小姐,这丫鬟的确有些问题。”
“这是忠烈侯府的家事,我们不便过问。”霓裳扯了扯手里的帕子,道:“不过,既然寄居在侯府,若他们真的有个什么,传出去对侯府的名声也不好。从今日起,不管什么时辰,都给我盯紧了,绝对不能让她单独跟表少爷呆在一起。”
“她不会这么蠢吧?若她真的做出什么没脸皮的事情,可是要打死的。就算表少爷给她几分脸面,抬了她做通房,那也还是个身份卑微的,上不得台面。更何况,这事要是被姑奶奶知道了,还不将这个爬主子床的丫头活活打死?”初荷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霓裳淡淡一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初荷不明所以的瞪大眼,问道:“那另一半呢?”
“从她和表哥的相处不难看出,表哥的确对她有那么几分意思的。不然,以姑母的精明能干,怎么可能容许一个有非分之想的丫头留在表哥身边伺候,而且还准许她跟上京城来?想必是表哥自个儿要求的吧。不过就淳儿的身份,当个妾室顶了天了。但若是表哥对她有意,早就将她收房了,不会等到今日。这里边,肯定有什么缘故。”霓裳说话的节奏很慢,但每个字都很清晰,发人深省。
“指不定是姑奶奶拦着。表少爷那身子骨,恐怕不易近女色。”浅绿推测道。
初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行了,别瞎猜了。就按本小姐吩咐的去办吧,可别真闹出什么事儿来,到时候面子上不好看。”霓裳摆了摆手,迈步往回走。
老夫人侯爷侯夫人每日也都会前来探望楚凌羽的病,看着他那么虚弱的躺在床榻上,众人的心都很难受。不过他们平日里都忙得分身乏术,霓裳只好多担待一些。但毕竟男女有别,霓裳也不能时常往这边跑,虽然没有亲自亲为,但该做的可是一样没少。而且名医也请了不少,但都说了同一番话,那就是没救了,顶多还能再活一个月。
“少爷…您一定会没事的,奴婢一定会找到鬼医,一定能治好您的病的。”淳儿坐在楚凌羽的床前,一边眼泪婆娑的擦着眼泪,一边轻声的呜咽。
楚凌羽神色憔悴的动了动嘴皮子,费了好大得劲儿才抬起手来,说道:“水…水…我要喝水…”
淳儿哭了好一阵儿,才反应过来。这才止住了泪珠,去桌上倒了一杯茶水走了回来。“少爷…奴婢,服侍您喝水。”
说着,她将茶杯往床榻前的几上一放,然后熟练地坐到床边,伸手将楚家少爷扶坐了起来。
负责打扫的仆妇见到她番举动,全都脸上发烫,一副不齿的模样。“看见没,这光天化日的,居然搂搂抱抱,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可不是呢…真是下贱的很…就算是要服侍表少爷,也用不着靠得这般近吧?”
“她以为她是谁?还一定能请到鬼医,真是笑死人了。”
四周鄙夷的目光针尖儿一般的射过来,淳儿这才发现举止有失妥当,于是红着脸将主子放下,尴尬的替他掖了掖被子。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楚凌羽微微闭上眼睛,将那些话语屏蔽在外。这些话他不止一次听见了,算不得新鲜。原本以为到了京城,这些流言蜚语会自动消失。可没想到,换了一个地儿,这些流言还是不绝于耳。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淳儿对他有意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