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筠没有回答。
“紫大人也是同样,脸上连一根细纹都没有。”丹煦继续探问紫剑仙的事:“说来也怪,我来陆枫也快两个月了,到现在还没见到紫大人呢。”
“你不恨她?”槐筠不答反问。
丹煦笑了笑:“这话应该反着问,她为何那么恨我?还是我真是如此招人厌恶?”
槐筠道:“她这样,并非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
“那她对师姐也是如此?”她想问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各个都要牵扯出来试探才好:“不过,师尊之前从未提起过,神君竟也是你的徒弟。”
槐筠道:“晏貅与她甚是投缘。”
“那希望,我也能与神君‘投缘’。”丹煦道。
槐筠看了看琴弦,道:“不会的,晏貅只会与能给她带来利益的人‘投缘’。”
丹煦还在弹琴,但她的目光一直与槐筠对视。
“丹煦这个名字好吗?”槐筠道。
“师尊给的,都是好的。”
槐筠道:“因为这个名字,紫剑仙与晏貅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看来,所有的一切,皆是师尊安排好的。”丹煦道:“从给我这个名字开始。”
“喜欢吗?”槐筠少有的笑了。
“什么?”
“扶桑宫。”
丹煦停顿了一会儿,她不明白槐筠为什么这样问:“我……现在住在城郊……”
“不想住进来吗?”槐筠道:“不是白虎宫,也不是东极宫,而是羲和殿。”
丹煦低头,笑了出来,是那种想忍住却忍不住的笑。
槐筠道:“笑什么?”
“想的太美所以笑啊。”丹煦道:“若我住进了羲和殿,那我就是神君了,这么好的事,做梦都能笑出声。”
羲和是太阳女神,而扶桑巨木,则是太阳栖息的地方。
丹为赤,煦为霞,合一为日。
“那你就要更加努力才好。”槐筠道:“不然,会死在她们手上。”
丹煦还在套话:“我不怕,师尊会来救我的不是吗?就像遇到乾坤兽那时一样,我能感觉到,比起师姐,师尊更偏爱我一些。”
“是吗?”槐筠仍在笑:“如果你死了,我还会再从地牢中选一个好的,给她丹煦这个名字。”
槐筠恢复了那张刻版的脸:“我这么做,是在激励她们,人到达了所盼望的地位时,如果没了威胁,就会安逸,一旦安逸,就再无进步了,甚至会懒散倒退,不如从前。我在人前越看重你,她们便越感到危机,这样才能尽力为我办事。”
丹煦也不再笑了:“但是,到时‘丹煦’这两个字也无效了。”
“你太自命不凡了。”槐筠道:“不过是稍微有点天分罢了,天生火能的孩子,不止你一个,你现在的能为,杀不了紫剑仙。”
“我会杀给你看。”丹煦终于说出来槐筠想听的话:“还有晏貅,只是师尊不要食言,神君之位,好好为我留着。不过,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师尊这么爱看女人打架。”
槐筠道:“牙尖嘴利,神君之位本就是能者得之,但紫剑仙你不可碰她。”
丹煦咄咄逼人,拍着桌子站起来道:“那她就能来碰我?她不能死,我就能?”
她此架势,是为看清紫剑仙在槐筠心中到底分量几何。
“我看师尊也不用说什么羲和殿、扶桑宫了,有她在,我还能活几天?”其实恢复了内力后,丹煦根本不怕紫剑仙,但她此时越表现的激动,越能看到槐筠真实的反应。
她与槐筠对视着,那人缓缓站起,随即快速伸手掐住了丹煦的脖子。
那是不及躲闪的,不过即使可以躲,丹煦也不会去躲,她要表现的只是寻常女人间争风吃醋,互相嫉妒的戏码,目的就是让槐筠觉得自己是事件的中心。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厌恶也无愤怒,可手指正用力地向内握着,死死地掐着。
丹煦运起火能,全部集中在脖颈上。
她烧的越凶,槐筠就掐得越紧。
丹煦双手掌燃起火焰,来搬他的手,一开始见效甚微,可不过一会儿,火种槐筠的手,已经被烧蜕了一层皮,他仍未松手。
脑部供血不足,丹煦从刚开始的剧痛和呼吸困难,到现在已经有些脱力了,整个脑袋像是被浸在水中,眼睛模糊,耳朵也听不清了。
她感觉自己眼中似有东西流出。
——是眼泪?不会吧?我这么怂?
槐筠仍旧是那副样子,丹煦眼中流出的当然不是泪,而是杀意和血。
她手上的火焰越来越小,脖子上灼热的触感已经退了下去。
这幅奄奄一息的样子,大概能吓吓她,让她安生许久吧,槐筠这像想着,刚准备松手。
却见丹煦忽然瞪大了双眼,还未及他反应,汇聚了强大火能的一掌击像他的腹部,他收手抵挡,却来不及,人被推出了三步。
丹煦挣脱后,扶着身后的椅子,一阵狂咳。
而槐筠被击中的腹部,衣服已经被烧破,小腹上,被印上了一个焦黑的手印。手上也烧伤得不浅。
他再去看丹煦,丹煦已经擦掉了脸上的血,正笑着看他:“如何啊,师尊?”
槐筠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如何啊,丹煦?”
丹煦摸了摸脖子上的皮肉,已经没了感觉。
槐筠道:“记住这次的教训,你回去吧。”
她背着墨合,走出扶桑宫外,才感觉到脖子上的灼痛,可惜现在没有镜子,自己也看不到。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