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瑾站起身道“行了好妹妹,我不与你插科打诨了,现在去找父亲看看什么情况。”
夏玉凉有模有样的施礼道“妹妹恭送兄长。”
夏怀瑾幽怨的瞥了眼妹妹,哀愁地说“真怀念八年前的你……”
没有再接话,夏玉凉推着哥哥的肩往外送,天已经完全黑了,地上的雪迹有些结冰打滑,夏怀瑾求饶“玉凉别推了,我自己走,再退我要摔倒怎么去参加一个月后的武试。我保证再也不提以前的事情了。”
夏玉凉放过对方,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寻思着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厨房的厨子回乡省亲,只有个会做家常菜的张妈伺候着。
张妈要过来三个丫鬟一起准备明日早餐,见到夏玉凉后放下手中的青菜,在水盆里洗了个手,往身上擦了擦,笑盈盈道“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夏玉凉柔声道“我嘴有点闲不住,也不爱吃外面的糕点,想来厨房看看有什么现成的吃食。”
张妈指着一个蒸锅说“奴婢知道小姐爱吃玉米,每回小姐回来都在蒸锅给您备着呢,只不过这几年一直没见小姐吃过。”
张妈照顾过夏玉凉的生母,关系也不错,十几年来只要有机会就十分照顾夏玉凉。思及此,夏玉凉叹道“谢谢张妈,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爱吃玉米了,馒头配着咸菜就行。”
张妈忙去准备,喃喃道“小姐,您真是变了……”
夏玉凉干干的笑了一声,接过张妈递过来装着两个馒头一碗咸菜的篮子就动身回房了。
身边的小丫鬟竹桔也回家看望父母了,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夏玉凉点亮烛台,把篮子摆在桌上,净手后坐在椅子上撕块白馒头吃口咸菜,有滋有味。
吃到第二个馒头时,门外突然有仆从来话“小姐,老爷叫您过去。”
来人正是赵管家,夏玉凉边走边问“外公叫我吗,是何事?”
赵管家笑道“是老爷,老爷为您谈论了一门婚事。”夏玉凉却止住脚步,赵管家笑容凝固“有什么不妥吗?”
夏玉凉语塞,半天才道“这事是不是有点仓促,我还没准备什么呢。”
赵管家殷勤道“您上下得体,还用准备什么啊,快随我去就行。”
“对方是什么人?”夏玉凉迟疑的在后面跟着,脚步有些放缓。
赵管家小声说“对方是隐士叶公的嫡孙叶浩君。”赵管家看着小主人脸色,只是皱眉没有疑虑,就接着说,“就是那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叶公,当今圣上再三请求出仕都婉拒的那位叶公。”
夏玉凉知道这位叶公,名声不亚于身为内阁之首的外公,但是转念又纳闷这人怎么看中自己的,眼下却只能没头没脑的跟着赵管家走。
正堂中,有四个中年人和两个同包宏坐在一起的老人家,夏玉凉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一一行礼问好,包宏笑着说“玉凉,来坐老夫身边。”
等夏玉凉恭恭敬敬的过去坐好,包宏才开始介绍在座的众人“这个没胡子的是刘伯伯,面前有一条没吃完的鱼的是何伯伯,络腮胡的是党伯伯,黑头发黑胡子的是叶公。白头发白胡子胖一点的是于公,瘦一点的是黄公。”
包宏介绍到叶公时夏玉凉难掩惊讶之情,如果她没记错,叶公岁数应该是和外公一样的,脸上却没有明显的皱纹,看来深得保养之法。
于公笑着,脸上肉堆在一起,看着夏玉凉道“包阁老,您这孙女果真知书达理啊。”
包宏心里高兴,正准备说几句谦辞,一旁叶公捋着胡须,神情自若道“达理老夫看出来了,这知书于公是怎么欣赏到的?”此话虽然嘲讽,但叶公平淡的语让人感受不到他有任何不满。
于公被这话噎住了,一时间涨红了脸,说不出话,黄公帮忙解释“叶公隐乡多年,可能还不知道十几年前玉凉就随家父兄长一起学习《四书五经》,深得其法,五年前仅仅十一岁就写出对于《四书五经》的感慨,京中都胜传玉凉为才女。”
本是一件令人骄傲的事情,但是夏玉凉汗颜,自从写了那篇文章之后,她再也不碰书本,在家学习女工,以前看的书内容基本上已经忘记了,若是让她现在与这些大学士谈论《四书五经》恐怕连一个字都编不出来。
幸好叶公没有和夏玉凉讨论《四书五经》其中奥法,转而说“噢,是吗?看来是我耳目闭塞了,但是老夫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是一味地钻研自己的想法,不是有悖礼法吗?”
砰地一声,包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叶公我思你是当世隐士,名声在外。你道你家孙儿有心迎娶我这外孙女,不料你今日竟好像是为了羞辱我们家。你便是皇亲国戚我也不会再把外孙女交给你。请你走吧!”
包宏心里堵着一股闷火,站起身背过餐桌,黄公上来拉住他在他耳边劝道“包阁老,叶公这性格您应当知道,这也是他不在朝为官的缘由,他说话直,看不惯女人有自己的想法……”
夏玉凉也心疼外公身体,怕他被气出病,上前安慰“外公,本来就是桩没谱的事,不必生气。”
哪道包宏一概不理,甩袖急冲冲往门口走“不让别人有自己的想法,那让孙子娶个傻子不就行了!他不走我走!”
堂中安静,只有包宏的脚步声和拐杖声,叶公轻声说“包大人请留步。”随后走到包宏身旁淡淡笑道,“哪有主人赶走客人,客不走主离的道理。既然话不投机,在下离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