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柒刚起身，就听到皇甫南华。
“西王郁离，是前朝西夏皇郁铭烨的长子，西夏归顺以后，朕就下旨西夏皇室改为西王府，西夏皇胞弟郁铭竹为西王，郁离为世子，并下旨任何人都不得残害西王府后人。前两年，老西王去了，郁离变成了如今的西王。郁离为人冷傲不羁，朕也特准了他见了谁都不用行礼，他便越发张狂，这两年竟连朕也不放在眼里。”
顾云柒抿唇，皇甫南华跟她这些话的目的是……
“朕原本觉得没什么，他手里并无兵权，且再怎么样他也是西夏皇遗留人世的唯一一个儿子。可朕最近突然发现了西王身边隐藏着一股势力，他居然背着朕开始养兵……”
顾云柒一惊，郁离养兵？
还被皇甫南华发现了？
皇甫南华叹了口气，目光转向顾云柒：“你觉得朕应当如何？”
顾云柒抿唇：“虽然西王现在什么都没做，但此乃谋逆之罪，皇上自当按谋逆之罪论处西王。”
皇甫南华皱了皱眉：“可是朕有两个难处，第一，朕曾下过圣旨，任何人不得残害西王府后人。朕若是真以谋逆之罪论处他，这又是违背了朕早些年的旨意的。第二，朕若真要论罪，又缺少摆上公台的证据，你，这两个问题该如何解决？”
顾云柒心里暗骂了一句，这是把她当什么用呢？
皇甫南华把她叫到这里来，绝不会只是问她该如何解决……
顾云柒斟酌了一下辞，缓缓开口。
“皇上可以处置西王，只要让他活着，便不算残害。至于第二个，朝中能人无数，证据一事，他们定有人可以办到。”
皇甫南华挑了挑眉：“朕觉得你就可以办到。”
顾云柒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顾云柒抬眸，对上皇甫南华深沉的眸子，一颗心猛然沉了下去，连忙低下头回道。
“云柒愚钝，不能明白皇上的意思，云柒只是一介女流，怕是不能完成这重任。”
皇甫南华摇了摇头，走近顾云柒：“你抬起头来。”
顾云柒缓缓将头抬起。
皇甫南华伸出手，食指轻轻扫过顾云柒的脸颊。
顾云柒感觉自己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屏息，强忍住剁掉皇甫南华这只手的冲动。
皇甫南华收回手，看着顾云柒问。
“朕觉得，西王妃一定能做到，你觉得呢？”
顾云柒吸了一口气，兜兜转转，原来是想让她做西王妃……让她成为一个细作进入西王府，好拿到郁离养兵谋逆的证据。
“皇上，臣女资愚钝，常常做错事，怕是不能胜此重任。”
若她被郁离发现了，轻一点的下场是死，重一点的，怕是要生不如死了。
即便没被发现，她真的拿到了证据，可谋逆之罪株连九族，她作为西王妃，怕是也难逃其罪。
皇甫南华摆了摆手，似乎也不在意顾云柒的婉言拒绝，而是走到桌边坐下。
“朕找你过来，不是听你找借口拒绝朕的。你不用急着回答朕，朕给你三时间，你好好想想。这朝中能人确实无数，比如刚刚任务失败归京的顾将军。”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顾云柒有些头疼。
看来皇上是非她不可了。
为了让她同意，皇甫南华竟然不惜把顾培松抬出来威胁她，白白损了一国之主的气度。
顾云柒动了动唇，只得陷入沉默。
皇甫南华拿起先前放下的书，继续翻看了起来。
“好了，出去吧。”
顾云柒颔首：“是。云柒告退。”
顾云柒走到门口时，皇甫南华抬了抬眼皮，忽然开口。
“朕不希望再从第三个人嘴里听到这件事。”
顾云柒只得应道：“云柒谨遵圣意。”
出了御书房，顾云柒就看到皇甫长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男子的目光平静而温柔，让顾云柒原本七上八下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
顾云柒对皇甫长辰笑了笑。
走近。
“劳殿下久等了。”
皇甫长辰看了一眼顾云柒身后御书房的门。
“走吧，送你出宫。”
福公公眯着眼睛，笑眯眯地跟两个人告别。
“老奴恭送太子殿下。”
……
宫门口，皇甫长辰轻声问顾云柒。
“父皇同你什么了？以至于你如此心不在焉。”
顾云柒回神，想起皇甫南华最后的那句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云柒只是有些累了。”
皇甫长辰目光闪了闪，他从长在皇宫，也是在勾心斗角中成长，能成为东宫太子，才智谋略也必然过人一等。
皇甫长辰自是看出来顾云柒有难言之隐了。
“那好，回去早些歇息，身体重要。莫要委屈了自己，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
顾云柒笑了笑：“好。”
皇甫长辰目送着顾云柒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皇城外的车道上。
皇甫长辰才转身。
父皇……定然是为难云柒了。
皇甫长辰一时心思飘忽，想了许多。
“殿下！”
宿风赶来。
皇甫长辰有些惊讶：“怎么了？”
宿风面色有些犹豫。
“殿下……皇上……让您再回去一趟。”
皇甫长辰叹了口气，温柔的眸子破碎出一抹无奈来。
“知道了，走吧。”
……
顾云柒上了马车没多久，马车就被人硬生生地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