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信点头,其他的几位王爷根本在狩猎场上没什么大本事,皇上要胜出,实在赢得容易。但其他的年轻臣子,又不敢夺了皇帝的风头,更难看出他们本来的能力。
但他也看过那位“七爷”,果然性格乖戾,见了皇上并不过分的恭敬,仿佛跟皇上平起平坐,眼底尽是倨傲,不像凡人。
“可是皇上当真想给那位爷指一门亲事?谢大人家里的宛玥郡主?”忠信狐疑地问,他曾经见到过,慕容烨的身旁有一位常常出入仁寿宫的姑娘,两人一旦在宫里遇见,就会一道出宫,并肩而走,感情很好。
御塬澈合上手边的奏折,不再开口,径自走出了殿内,忠信一看,急忙跟了上去。
一边朝着寝宫走去,一边笑而不语,御塬澈的眼神深邃而幽然。他当然不只是想指派一门婚事罢了。
……
“本王不想看着你走弯路,但后来想想,也许你撞了南墙,此生都不会后悔,至少算是了结了你的一桩心愿。”御祈泽坐在轮椅上,站在他的身后缓缓推着轮椅的人,正是韶灵。
将静安王的风寒咳嗽彻底治愈,她让白玉那个丫头彻底将屋子整理打扫一遍,她则推着静安王来到王府的花园。
仿佛不曾听到御祈泽的话,韶灵一脸沉静,直到走到花园的中央,她才停下脚步。
“这是本王的花园?”御祈泽环顾四周,蹙着俊眉,一脸的不敢相信。
他三个月前曾经出来过一趟,那个时候,花园里花稀稀拉拉的,草皮虽然经过休整,但完全没有一点生机。
而如今,花园里修成了四片一样大小的花圃,绿草茵茵,鲜花缤纷,中央摆放了太湖石,还有一张藤椅,让人很想从轮椅上走下来,躺上那张藤椅,惬意地睡一整个午后。
“到了明年,王府里的花会开得更多,更好。”韶灵缓缓俯下身子,将挂在手肘处的薄毯子盖在御祈泽的双腿上,神色一柔,淡淡说道。
“本王相信。”御祈泽的唇畔,隐含着笑意。
他近年的生活,跟静安王府的花园一样,孤寂落寞,一潭死水,毫无生机,只会散发出来让人急迫逃开的近乎腐烂的气味。
是她,一个年少时候认得的故人,像是一阵三月里出来的清风,卷走了死水上的难闻气味,注入了一丝清流,让他见到了久违的生气和希望。
宫琉璃虽然是个瘦弱的女子,但她的双手,有许多令人称奇的能力。
“王爷,明年的今日,我也许无法推着王爷出来吹风赏花,但我希望王爷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季节的风景。这么风和日丽的天,王爷不该被任何原因束缚,这也是我的一桩小小心愿。”韶灵扯唇一笑,眉眼之间一片坚定。
“其实本王也很多年没好好看看世间百态,出来一看,才发觉不是割舍了,也不是死心了,原来本王终究还是一个贪心的人。”御祈泽沉默了许久,双手垂落,毫不费力就能拂过新鲜的栀子花叶,再过两个月,他的花园就会彻底被栀子花的浓郁香气围绕。
他今日穿着石青色的丝绸外袍,并不华丽夸张,也没有过多的绣花点缀,跟他的为人一样,低调又文雅,但是识货之人,一看就知道这件衣裳的料子是上等的。
“人总有自己想要的,若那些都是美好的,像是春花绽放,冬雪飘落,为何要压抑在心底深处?!我更相信,人快意而活,总有些小小的yù_wàng,小小的贪心,只要不用在邪门歪道就行。”韶灵不以为然地说道,站在他的面前,双目像是装着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琉璃,你帮本王一次,本王想不依靠任何人,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他已经逃离了被圈禁的命运,为何还要自己画地为牢?!御祈泽下颚一点,扬起清雅的俊脸来,语气坚决。
韶灵久久地望着他,眼底毫无波澜,幽然地轻点螓首。
“若是想达成我跟王爷的共同心愿,王爷可什么都要听我的。”她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什么都听你的,本王可以相信的,就只有你了。”御祈泽回以一笑。
“我对待娇贵的病人,可向来不手软的,王爷到时候可不能发脾气。”韶灵为他掖了掖轻薄的毯子,笑着调侃。
“本王有没有脾气,有多少脾气,你早就摸准了。对症下药,无论药多苦本王都会咽下去,无论针多疼本王都不会掉眼泪,无论药汤多臭本王都不会昏过去,绝不找大夫的麻烦。”御祈泽话一出口,韶灵便清楚,他从一开始,就记着了她的话,看似不在乎,却不是真正的不在意。
“我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再来。”
韶灵朝着御祈泽低了低头,辞别了他。
走到客栈前的巷子口,韶灵左右张望,见无人跟随,才走入一条小路,再出来的时候,脸上的面具已经撕下,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小韶,我点了一壶酒。”宋乘风的声音,在韶灵踏入客栈的下一瞬,就听得清楚。
她脸上的神情,立即凝固了。
楼下的一张空桌旁,坐着宋乘风,他一袭藏蓝色劲装,腰际跟袖口都有黑色的腰带跟护袖,一看就是作风强劲的习武之人。
“好久没见了,怎么到了京城,不到我的将军府做客?你还真是住客栈住上瘾了——”宋乘风打量着站在门槛内的韶灵,云淡风轻地谈笑风生。
“宋大哥。”韶灵的脸上,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