峪谷之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浓香。
飞熊卫围坐一起,吃得极为欢畅……
刘闯、张燕和卢毓坐在一起,低声进行着交谈。
“如此说来,燕帅是决意前往并州?”
经过一番熟悉之后,刘闯和张燕谈话也就随便许多。
张燕的想法,倒也不足为奇。这情况就好像当初贾诩劝说张绣一样,是投靠势大的袁绍,还是帮助弱小的曹操?最终张绣决定投效曹操,这心里面也存了几分雪中送炭的意思……
而现在,曹操大势已成。
虽说他礼贤下士,可张燕毕竟不是那世家名门子弟,在许都更没有靠山,如何能得到重用?
当然了,荀谌的劝说也有道理。
张燕心系手下百万黑山众,当然不想要这百万黑山众成为他人奴仆。可不管冀州还是豫州,土地都算不得太多。如何安置这些人,也是张燕的一桩心事。若能获得土地,相信这百万黑山众,定能得到妥善安置。可是,曹操手里有那么多的土地吗?张燕也表示有些怀疑。
刘闯手里有大量的土地。
荀谌给张燕画了一块大饼,便是那河套万顷良田。
黄河九曲,唯利一套。
这河套土地肥美,远非其他地方可以相比。而刘闯正想着向河套填充人口,若百万黑山众得以在河套安家,其意义难以估量。荀谌为此,一直在游说张燕。但张燕仍旧有些犹豫。
毕竟,事关百万黑山众,张燕不得不谨慎从事。
听刘闯的话,张燕苦笑一声。
“不瞒皇叔。燕确有些意动,但尚未作出决断。
友若先生离去之后,我便派人前往河套打探情况。今南匈奴左贤王刘豹已死,呼厨泉尚未稳定局势,把河套重新夺回。而塞北匈奴,则陷入战乱之中,估计也没有机会去窥觑河套。
我让人去那边查看,若真能够安置我手下这百万之众,燕自当为皇叔效力。
可谁想到……”
张燕的眼中,闪过一抹怒色。
刘闯没有开口询问。倒是卢毓道:“我久闻燕帅御下极严。何以会被部曲追杀?”
这是个无法避开的问题。张燕即便是再不想回答,可卢毓既然开口问了,他便不能不给予答案。
“说来惭愧。十日前我突然得到消息,说是隆虑山遇到了麻烦。
那隆虑山渠帅朱成乃我心腹大将,更为我扼守着并州和冀州之间的一条隆虑小径。我听说他有了麻烦之后,便连忙赶去查看。却不想朱成被那背主之徒所害,我也受伤被那贼人追杀。”
“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张燕脸色一黯,半晌后低声道:“若我猜测不错,此事必与曹操有关。”
“和曹操有关?”
“皇叔莫非以为,我这百万黑山众便只有皇叔看得上吗?曹操从去年便一直与我秘密联络,想要我投效于他……只是。当时曹操势力尚不够强横,袁曹之争更扑朔迷离,我也不敢轻易做出决定。若非后来友若先生前来劝我,说不得我现在已经归顺了曹操……可我没想到,这曹操竟然如此毒辣,早就做好了安排!想来他看我犹豫不决,故而失了耐性,所以想要杀我。
刑猛当初本为我帐下亲随,后又为小帅,驻守隆虑山,协助朱成。
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归顺了曹操,不但杀了朱成,还要坏我性命……”
“那燕帅而今,有何打算?”
“这个……”
张燕沉吟片刻后道:“我这就回发鸠山,而后率部前往并州。”
不等刘闯开口,卢毓笑道:“燕帅这时候若明目张胆的回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此话怎讲?”
张燕的脸色一沉,露出不快之色。
卢毓却毫不在意张燕的反应,只微微一笑道:“燕帅以为,若没有人暗中指使,那刑猛敢轻举妄动,杀了朱成吗?燕帅也说了,那朱成是你心腹,手中未必没有亲信。可是他被害之后,竟无一人向你禀报……我就不相信,那刑猛再厉害,难不成能把所有人都给杀了?
我相信,发鸠山上,定有他同党。
朱成被害,他赶去发鸠山报信的心腹,定然也被人拦下……燕帅你这时候只要敢出现,定会遭遇暗杀和伏击。”
卢毓这番话,说的很不客气。
但是张燕却没有动怒,反而露出沉思之状。
卢毓说的没错,一个小小的刑猛,便真敢做这么大的事情?
其实,张燕心里也有些怀疑,这发鸠山上还有曹操的同党。可他又不愿意相信这一点,因为那发鸠山上掌权之人,都是随他多年的老兄弟,可谓是出生入死……卢毓把这话挑明之后,也使得张燕顿时心中颓然。是啊,若发鸠山上没有同党,一个小小的刑猛,焉敢做这等大事?
可,会是谁呢?
张燕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张面容。
他心里不愿意承认,可思来想去,却唯有此人最为可疑……
“敢请皇叔,助我一臂之力。”
“哦?”
刘闯双眼微合,旋即笑道:“燕帅若有所请,闯自当尽力。
只是闯而今也是惶惶如丧家之犬,怕是难以给予燕帅太多帮助。”
张燕笑道:“我想请皇叔辛苦一遭,走一趟羊头山。
那羊头山渠帅名叫胡生,乃我心腹之人。此人对我,忠心耿耿,绝无可能背叛与我。他手中有三千精锐,皇叔到了羊头山后,便让他立刻率部前往隆虑山,为我封锁住隆虑山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