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简直是胡闹!你们也不劝劝?”
“属下无能。”
“阿音,你之前一直在我部下习武,派你跟着歆儿就是为了护她周全。你们都由着她的性子来,将来出了乱子谁负责?”
“左护法”
“我已经不是左护法了。阿音,你先去南阳报个信,告诉林庄主,就说苏家二小姐心血来潮想修习心法,但她身子羸弱,让庄主务必不要见人。”
“可仇姑娘明日带着小姐一同前往。属下听闻林庄主是仇姑娘的救命恩人”
“她那里,我自有办法。”
林绣娘颇有些手段,立派不过几十年,不仅储藏有独家名酒,还持有天下数十名器,其中以风花剑、雪月琴与柳瑶琴最为出名。
素来爱惜门派子弟的林绣娘将名器都传给了弟子,她自己的看家本领只是一把普通的扇子。
“别看这扇面普通,里面可暗藏玄关呢!”这日饭后,林绣娘多喝了几杯,与弟子们攀谈起来,“喏,毒针,扇坠里还藏着剧毒,趁乱打开来洒到敌人眼前,吸入口鼻中瞬间毙命”
“哇,真这么神奇?”
“这么小巧的心思,也只有庄主想得出来了吧!”
素慈素心就坐在离林绣娘最近的地方,脸带笑意地听着师父酒后吐真言。
“徒儿们,要学的事情可还多着呢!”
“师父,您饮多了,素慈扶您下去歇会儿吧?”
自从白露的死讯传来后,林绣娘几乎每日如此,借酒消愁。在与众人的欢聚中暂时麻痹自己,忘却现实的悲剧。
自从白露生下来后,她就没好好抱过她。许多年来,居无定所,漂泊在外求学问武,回过头来思念自己的女儿时,竟不知已经身在何处。
林绣娘的房内放着柳瑶琴,用上好的绸缎盖了起来,看得出它的主人怕它落了灰。
轻轻拨动琴弦,声音清脆悠远,音色丝毫不减当年。
“师父,您又想起白露姑娘了?”
素慈扶着她进了屋,为她慢慢卸下头上的花饰。
林绣娘长长地叹了口气,吐出些许酒气:“斯人已逝,再去追悔,也无意义了。素慈,人生难得事事尽人意,要是有机会,便要好好把握。”
“师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该何解?”
“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可取?当年我还是闺中小姐的时候,就想着,要是有一天能逃离这京城中的一隅,便定要远走高飞,寻得良人,结伴终生。怎奈何世事无常”
素慈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似乎是很熟悉这一流程了:“这辈子还有说不尽的风花雪月,聊不完的诗词歌赋,师父又何必如此感伤呢?”
林绣娘拍了拍她的手,道:“怕就怕,无人可说,无人可聊。你懂了吗?”
素慈咬了咬下嘴唇,脸上写满了纠结与痛心:“可他心里还是只有白露姑娘”
“素慈,”林绣娘认真看着她,“人心都是会变的。你知道这把琴,当年是怎么来的吗?”
素慈为她卸下所有发饰后,来到门外接过师妹手中的醒酒汤,小心地关好了门,端起碗来到林绣娘身边,道,愿闻其详。
林绣娘接过醒酒汤,陷入长长的回忆中去了。
按照家族长老的意思,林绣娘及笄后是要许配给皇室的。林绣娘闺名莺儿,从小被关在深闺里学习女红和琴棋书画,偶然间听宫里来的女琴师弹了首从未听过的曲子,便心生好奇,每日跟在那琴师身后求着学习更多。
趁母亲为她请来的教习姑姑不在的时候,琴师教给了她许多民间的曲子,都是讲述人间的情情爱爱,渐渐地林绣娘对外面的世界越来越好奇。
有一天,琴师不得不离去了,林绣娘百般央求,母亲也板着脸送走了琴师。
后来她才知道,琴师被她的母亲派人暗杀了。
琴师只留了把琴给林莺儿,作为礼物。后来林莺儿在参加一次京中贵女的聚会时,在那条山林小道认识了徐淮南。
情窦初开的少女,对江湖侠士一见倾心。加上早已经受够了如此压抑的生活,林莺儿毅然决然地跟着徐雁北离开了上京城。
伪装身份逃出城后,又想半路折返回去,徐雁北拉住她。
“姑娘,你现在回去下人们都醒了,再就没机会逃了。在下是看在你情真意切的份儿上冒着生命危险才帮你的!”
那时的徐雁北风华正茂,满身的江湖侠气。
林莺儿快要哭出来:“可我有件重要的东西,想要拿走”
徐雁北扶额,有些头痛。算了,送佛送到西,再帮她一把吧。
于是,将林绣娘安置在离上京不远的驿站后,又急匆匆地赶回了林府。夜闯林府,闹得府里又起一阵波澜。白日里下人们检查的时候,发现小姐的房里唯独少了一把古琴。
后来,他回到驿站,告诉林莺儿把自己打扮得普通一点,将身上的名贵布料和首饰都烧了或埋了。没想到这个少女竟如此果断,说烧就烧,说埋就埋。
“你不心痛么?”
“身外之物罢了,有什么好心痛的。”
“没想到贵族家里的小姐,也这么潇洒。对了,我昨晚按着你说的,找到你房间后,看见院里正有人在往外抬尸体。”
林莺儿娇滴滴地哭了出来,随后又变得神情冷漠:“是我院里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