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对方真是酒后兴致大发,想找人试探一番,加上对自己不投靠的事情而记仇,才出手的,仇清欢根本没想过动真格的,一味地躲闪防御,林绣娘的短刃接近眼前时,才发现一切都晚了。
短刃划开了清欢绑在手腕上的灰色布条。
那布条散落下来,轻轻地落在了地上。
仇清欢惊在原地,手无力地下垂,不解道:“晚辈不就是不愿跟您学武功么?你至于要杀我吗?”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了,只有一人站出来阻止道:“师父,您何不问清楚了再说?”
素慈上前来,挡在清欢面前。
林绣娘眼里的杀意渐渐消退,意识到自己做事冲动了。也许是修炼内功所致,最近的情绪起伏非常大,素慈是第一眼就看出来的人。
“也好也好”
素慈小心地搀扶着林绣娘往后厅走去,让其他人收拾着。素心拉着一脸不解地仇清欢跟着她们一起往宴厅后面走。
林绣娘拉着仇清欢的手,问道:“你阿爹,去了哪里?”
动作很是亲密,语气里却充满了冷漠。
仇清欢再三解释,自己并不知道阿爹的去向,还没来得及问。
“但愿你不是在骗我”
“林庄主,到底发生了何事?”
林绣娘想从清欢嘴里知道些什么线索的计划落空了,方才酒劲一上头,就失了心智,素慈替她揉着太阳穴,解释道:“庄主这是受心经影响了,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方才差点误伤了姑娘,还请你不要介意”
仇清欢是被吓得不轻,但还没到要对要“杀”自己的人睚眦必报的程度,道:“绣阳内功的威力这么猛的吗”
“魏将军,是不是去了衡阳?”
仇清欢摇摇头,再次表明了自己不知道这件事的态度。
这时,门帘后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轻巧地挑开帘子,走进来,道:“正是。”
“苏小姐?”
走进来的人正是苏晏歆。她神情里满是淡然,接着说道:“家兄近日也在衡阳,与魏将军碰过面了,确认是将军本人无误。”
“苏小姐此话何解?”仇清欢问道。
苏晏歆不疾不徐地说道:“只听家兄向家父汇报了近况,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大抵是朝中密事罢?家兄不才,在上京任职,却是个闲散的官职,平日里连朝都不用上。或许这次是奉了哪个大人的命,才来的衡阳罢?”
苏晏歆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点发怵的。因为她私自进爹爹的书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偷偷看长兄与父亲的那些密信不是一次两次了。
阿音帮她在门外守着,两人都是“惯犯”了。
苏幕问起来,下人们都说是二小姐又来找老爷求情,让她出府,见老爷不在,才哭哭啼啼地走了。
阿音是许十安的人,苏晏歆在府里的举动,都被许十安听了去,他无奈地望着阿音,只说道:“你也真是,平日里府里上下惯着她就罢了,你也跟着掺和?”
“护法只让我听小姐的命令,护着她做事。属下也不知何事算惯着,何事不算惯着啊?”
许十安头疼极了。
苏晏歆从来都是一副病弱娇羞的模样,哭起来时真是梨花带雨,惹人怜。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跟着母亲学习女红,练练琴,写写字。读诗书读到闺中诗时,还会暗自神伤整日。
谁都不知道她竟然是个对世事都充满了好奇心的女子。在私下问到了很多父亲从来不会与她提及的事情。
这日夜晚,养心殿内。
齐王懒洋洋地靠在殿内闭目养神,宫女轻手轻脚地调制安神香,李光姚在一旁替他捶背:“陛下,许侯爷到了。”
“传他进来。”
许文淮始终没有放下戒心,毕恭毕敬地来到殿内行礼问安。
“不知陛下深夜找臣前来,有何吩咐?”
齐王不疾不徐地命人看茶赐座:“侯爷,坐。与朕说会儿家常。”
许文淮不解,等对方开口。
“上好的苏州龙井,不尝尝?”
许文淮听见苏州两字,蒙着纱布的双眼似乎被人揭开,这是在提醒他,许十安已经在回往苏州的路上了。
许十安假死战场的消息,偌大的皇宫里,大概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了吧。
“谢陛下。果然是好茶,色泽翠绿,清香味醇。”
齐王又叫李光姚把自己面前的茶杯撤下去:“龙井虽好,夜深了,还是要少饮。侯爷请便。”
许文淮青筋一跳,他便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嘉州失守,朕本不该显露出如此闲散神态。奈何朕是人,不是神,所有大臣都在催促朕定下出兵将领。上京精锐部队全军覆没,剩下的便只有东厂暗卫了。”
许文淮跪在地上:“臣明白。”
“虽说快要入夏,夜里地上凉,侯爷起来吧。李光姚,送侯爷出宫。”
第二日,齐王下令,上京金羽卫统领樊影,护送齐王来到城门口,一路目送许文淮率领的暗卫消失在官道上,前往嘉州,收复失地。
樊影骑马伴随左右,将齐王眼里的精光全都看了去。
“陛下,城口风大,回吧。”李光姚抬头望着齐王,担心道。
许文淮身披重甲,东厂暗卫的旗帜在身后飘扬。
那晚他跪在青石地上,齐王摒退众人,目光灼灼地嘱咐他务必将平羌王世子带回上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齐王眼里的决绝与狠心,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个“与世无争”的帝王的真实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