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颜突然觉得释然了,她执着于母后爱错了父皇,却不知感情从来如此,她只是刚好不爱沐迢遥而已,一如沐迢遥,他刚好爱上了越云华,但至少,他是个好父亲,好丈夫!
想到燕帝,萧锦颜面上有两分恍惚,她至今不知道,父皇到底是爱自己多一点,还是恨自己多一点?
若是爱多一点,又怎么会为了赵贵妃不惜让她成为亲手逼死他的罪人?
若是恨多一点,他又为何会在她出嫁的时候送给她如此珍贵的嫁妆?
也许,一切只是因为愧疚,因为补偿……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父皇选择了他认为解脱的一条路,而她选择了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向。
萧锦颜几人暂且在北月教住下,因为沐迢遥已经没几日能活了,他只是强撑着意志想要跟萧锦颜和沐双城说得更多,又或者是留恋。
但是萧锦颜觉得,既然母后辜负了她,自己为他送终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这一日,萧锦颜依旧和沐双城一起去听沐迢遥讲自己和越云华的故事,他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已经没办法再坐起来,只能躺着和他们说话。
“我记得有一次,云华不小心打碎了大长老最喜欢的玉碎子,她当时很害怕被大长老惩罚,便找到我一直躲在我的房中,让大长老找了两日日都没找到她,气得大长老吹胡子瞪眼,就差让人把北月教都翻了个面,她一直躲在我的房间没敢出去,那两日我们一起吃饭,一个屋子里睡觉,偶尔下棋绘画,那大抵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日子,是云华第一次愿意与我敞开心扉,与我谈心事,但也是那一次,我知道了她并不想嫁给我,也因此烦心了好几个月……”
说着,他看向萧锦颜,仿佛又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越云华,“我曾经,最希望的事情是与云华成婚,和她长相厮守,但是我知道,若是我强求她嫁于我,只会让她更恨我,疏远我。”
“你是她的女儿,按北月教的规矩,你会成为新一任的圣主,然后嫁给城儿,但是城儿都跟我说了,你已经嫁了如意郎君,还是九州赫赫有名的昭王世子,既然城儿愿意放手,我自也不会强求。”
说到此,他看向沐双城轻叹了口气,“只是我的城儿是我眼下唯一放不下的,我不能亲眼看着你成家,确是遗憾,但是为父相信你,城儿是那般优秀,定能好好管理北月教,将来娶回个贤惠的妻子,一辈子都过得很幸福,不要像为父一样,太执着。”
沐双城哽了哽,轻轻点头,“我知道,父亲放心。”
沐迢遥含笑点了点头,“好了,既如此,我便下令从此取消这条困扰北月教教主和圣主多年的规矩,从今往后,我北月教的教主与圣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我不同意!”
他的话音未落,门口猛地响起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
沐双城连忙朝门口看去,见到来人恭敬行礼,“大长老。”
来人正是北月教的大长老,花月口中死守着北月教陈年旧矩的人。
大长老是个真正的老人,头发花白,胡须花白,就连眉毛都是白的,面上皱纹遍布,看起来有八十多岁,但是依旧精神健硕,脚步轻盈,声如洪钟。
此时,他狠狠蹙着眉,十分不满地从门口走进来,对着沐迢遥就是一通乱吼,“北月教祖宗定下的规矩向来都是我说了算,什么时候你也可以代替我取消先祖的意思了?!”
每次听到他打雷一般的声音,沐迢遥便觉得头疼,此时更是头疼得厉害,“大长老,这个规定本就是不合理的,这么多年早就有人提出反抗,但是您一直死咬着不答应,难道你是希望城儿将来也变成我这个样子吗?!”
闻言,大长老冷哼一声,“那都是你咎由自取的!若是你听我的话早日和云华完婚,她又怎么会有机会离开?!”
沐迢遥拧眉,“这件事情没有早晚之说,两个不相爱的人强行绑在一起,只会徒添痛苦!”
“你少在这儿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身为大长老,有权利为你们的婚事做决定,我说是对的就是对的,你没有反抗的余地!”
萧锦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果真是蛮横又不讲道理的老顽固!
“大长老,”沐双城开口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颜儿并非由大长老您亲自挑选出的圣女,何况她身份特殊,她的婚事不该由您做主。”
大长老白胡须一抖,“谁要给她的婚事做主了?我是给你的婚事做主!她既然是云华的后人,自然有责任完成她没能完成的使命,何况做我北月教教主夫人有何不好?多少人求着嫁给你呢我还不同意!”
“当然不好!”门外突然响低沉寒凉的声音。
楚卿白从屋外走进来,直接将萧锦颜往怀中一揽,“颜儿早已是我的妻子,凭什么嫁给你们北月教?!”
萧锦颜眼皮跳了跳,这是气糊涂了?还嫁给北月教呢!
“你是什么人?!”大长老斜眼看着楚卿白,一脸的不屑。
楚卿白一脸冷漠,声音薄凉,“自然是颜儿的夫君,我与她成婚三月有余,乃是南燕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