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长公主殿下’的声音此起彼伏,萧锦颜目光淡淡地在那少尹身上扫过,走到司马域跟前,蹲下身子,道,“本公主这人素来记仇,司马大人今日胆敢冒犯本公主,该当何罪?”
司马域吓得脸色惨白,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他不曾知道长公主究竟是何模样,却早早就听过她的大名,肆意张狂,为所欲为,仗着太后和太子的宠爱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就算是先斩后奏陛下也最多责骂两句,自己今日胆敢冒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公,公主明鉴,下,下官有眼无珠,未能识出公主尊荣,下,下官该死!”
萧锦颜勾了勾唇角,“死倒是不至于,只需要帮本公主做一件事,本公主自可不计较今日之事,司马大人以为如何?”
司马域面上一喜,“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萧锦颜收起令牌,站起身,拂了拂衣袖,“我方才说了,我今日敲响鸣冤鼓乃是为了状告一人,赵家长房嫡子赵其锐,不知道司马大人方才可否听见?”
司马域大喜的面色顿时大悲,有些欲哭无泪道,“公主殿下,您,您这不是为难下官吗?陛下都已经亲自下令释放了赵大公子,如,如今又重新提起,只怕陛下就要不高兴了。”
萧锦颜意外地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情绪,反倒兴致勃勃道,“谁说本公主今日是为了那件事情来的?本公主今日告他,乃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司马域脸都快垮到脖子了,“不知公主所说为何事?”
萧锦颜没说话,而是转头看向正从大堂外跑进来的一名衙役,那衙役面色古怪,尤其是看见司马域一众人跪在萧锦颜面前时,那脸色更加难以言说,他有些警惕地看了萧锦颜一眼,小跑到司马域跟前道,“大人,外面有个自称是长公主的侍女的姑娘求见,而且,她,她还带着一具尸体。”
司马域脸色彻底白了,难不成,这一回赵家大公子是欺负了人家长公主的人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萧锦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变幻多端的脸,双手抱怀,“司马大人,本公主的侍女送证人过来了,还不快请?”
司马域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忙对那已经惊呆的衙役道,“还不快请进来!”
后者盯着萧锦颜呆呆愣愣地点了下头,脚下却没动静,司马域气得一脚踹在他腿上,“还不快去!”衙役被踹得有些狼狈地跑出去,没多时带着花月和一群抬着尸体的壮汉进来,花月拿钱打发了那些壮汉,然后走上前站到萧锦颜身后。
萧锦颜道,“司马大人可看清楚了?这是一具尸体,而这尸体有一个容貌绝佳的女儿,为了能够将父亲安葬,他的女儿不惜卖身为奴,但是被赵其锐看中,不顾人家反抗要将其带回府,甚至将这尸体丢弃至乱葬岗,如此当街强抢民女侮辱亡故之人,身为应天府府尹的司马大人,难道本公主状告他还不够理由吗?”
司马域脸色变成了茄子色,苦凄苦凄的,“可是公主,赵大公子有赵贵妃作保,臣,臣不敢……”
萧锦颜冷了脸色,“怎么?本公主亲自出面状告的案子司马大人也敢不审理?”
司马域暗暗叫苦,早就知道长公主性子强势,此前太子因此事受了委屈,长公主一回来就发难找赵家的麻烦,可是为何次次都非得拿他来当夹心饼干,让他左右为难呢?
“司马大人,赵其锐三番五次做出丧尽天良畜生不如的事情来,难道作为燕京父母官的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百姓受难?看着赵其锐为所欲为不成?”萧锦颜话锋凌厉,“若是司马大人身为百姓父母官,却做不到为民请命,那么本公主认为,你这身公服只怕也是没有继续穿着的必要了!”
司马域大惊,“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误会了,下,下官自然不会无视百姓的苦楚,只是,只是赵家的事下官实在不好插手,您也知道赵家权势滔天,下官一个小小府尹实在不够格的!”
萧锦颜眯了眸,“原来在司马大人眼里,赵家已经越过我萧家,越过了皇权不成?还是说,本公主的身份不够赵其锐尊贵,不够赵贵妃尊贵?”
司马域连忙摆手,舌头都开始结巴了,“下,下官绝无此意,公主殿下乃是陛下长女,尊贵无匹,自然是赵家比不得的!”
“既然如此,那么此案,司马大人是审,还是不审?”
萧锦颜声音淡淡,却带着无端的压迫感,即使隔着一层面纱都能让人感觉到一股透骨而出的寒意。
司马域知道,若是自己再推脱下去,就不是被赵家给搞死,而是被面前之人给杀死了!
“公主之命,下官遵命!”他终是妥协,眼下无论如何,这江山还是姓萧,他只能宽慰自己,陛下再怎么宠着赵贵妃也不可能不顾长公主的意愿才是。
萧锦颜满意了,她道,“既然如此,就请司马大人派人即刻去赵府拿人吧。”
司马域面有悲苦地看向那名年轻少尹,道,“少离,你速带人去捉拿赵其锐,不得有误!”
陆少离抱拳应了声是,然后便带着一屋子的衙役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