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蜀中也是我大明的土地,这位将军莫要看我年幼,就吓唬我。”李憬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好茶”
这时侍立在秦良玉身后的帅哥,怒道:“我小叔不过是拦截问话,你们把他打得生死不知,又作何说法。”
李憬看向秦良玉,秦良玉微微笑着说道:“这是犬子马祥麟,麟儿,不得对李镇守使无理,退下”
“侍剑把你的斗篷脱下来给她们看看”李憬回头道,侍剑和白羽斗篷上的箭矢尚未拔下,立刻走到中间,先向秦良玉躬身施礼,秦良玉微笑颔首。
然后二人脱下羊绒斗篷展示。二人少年俊美,衣装华贵,彬彬有礼,处处显露着大家族培养出来气质。两人的斗篷如刺猬一般穿插着至少三十余支箭,这斗篷墨绿色,织工细腻,闪着缎子般的光滑质感。一看就价值不菲。
“当年汉末三国时,天下大乱,英雄辈出,有人品评天下英雄,“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马家的先祖马超,素有锦马超之称,兄台真有吕布、赵云、马超之姿,让人好生心折”
马祥麟低头拱手道:“小兄岂敢与先祖相比,镇守使缪赞了。”
“今日我的书童只不过鸣枪,驱赶无理拦截我船的闲杂人等。可令叔的人居然想乱箭射死我等,若不是我李家甲胄坚固,恐怕今日不死也早已是阶下囚,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品茶。贵叔父为老不尊,对家姐无理,以家姐的性子,今日没弄死他,已经是看在秦帅的面子上了。家姐素来崇敬秦帅巾帼英雄不让男儿,否则今日恐怕就不是皮外伤了这么简单了。”
马祥麟虽然气愤,但进帐前看了小叔的伤势,二女下手还是留情了的,尽管打得和猪头一样,确实没有伤筋动骨。自家叔父好色,想到今天那一副猪哥流口水的傻样,自己都觉得脸红。倒也不好说什么了。
“照镇守使这么说,我家百余兵丁,被打断腿,是他们活该了,”这时秦良玉身后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山羊胡子老者缓缓说道。
这个是个说话好使的,李憬这点眼色还是有的。李憬拱手道:“不知老先生有何指教”
“我石柱地瘠民穷,这些兵丁都是家里主要劳力,小将军的火铳如果老朽没有看错的话是佛朗机人最新是的自来火火铳吧”
这老头倒是有见识,李憬有些意外,这个年代见识过燧发枪的人可不多,尤其是这闭塞的西南。这老头来历不简单。
“铅子之毒,毒入骨髓,时间长了,中枪之人面目发黑,浑身无力,基本就废了。若是断了骨头,恐怕要截肢,这一家老小如何过活。”
“老先生之意是要赔偿了,不知要赔偿多少银子”
“今日伤我将官一人,到现在生死不知,大腿中枪者一百七十六人,其中三十一人,腿骨骨折。镇守使赔偿我石柱两万两银子不为过吧”
“嗯,打人赔钱,天经地义,两万两不多”
李憬话音一落,对面诸将一个个面露喜色,石柱贫困,平时十两银子秦帅都舍不得花用,马先生果真是大才,难怪这般得大帅倚重,一下子就敲出来两万两。
“不过,今日之事说到底也是互相殴斗,所以也要相互赔偿对方损失,老先生,我这这话没错吧,”
“此言在理,不过今日小将军可有一人受伤”
“人倒没有,不过损伤了些衣物罢了,我这两个书童和其他将士身披斗篷,材质名为呢绒,乃是用山羊绒精梳混合真丝和面纱混纺而成,价比等重的黄金。一共七十六套,如今被你们射的如漏勺一般,我们姐弟三人的貂裘乃是离我大明万里之外,佛朗机人最北端的瑞典国,所产一种名为雪貂的珍贵皮毛所制,一套价值不下纹银万两。不如我们互相赔偿如何。”
“啥,一件衣服一万两,你们怎么不去抢”
“我石柱最好的火狐狸皮大氅也不过纹银八百两,大帅都舍不得置办一套,由不得你信口胡说。”
刚才那说话的老头表情凝重,低头在秦良玉耳边轻声说道:“大帅,辽东的极品紫貂皮,一件那么大的斗篷要用数百张貂皮上最好的部分,三千两银子也拿不下来。貂皮以雪貂为极品,极其稀少,若真是极西之地所产,这貂裘看去品位极高,恐怕不是虚言恐吓。南澳岛在韩江口外,如果这李公子出身潮州府程乡李家,和外番佛朗机人有沟通倒是不奇怪,。”
“呢绒是什么衣料,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大帅,老朽也从未听说过,不过老朽当年在蓟门驻守,听口外客商说过,羊绒是生长在山羊外表皮层,掩在山羊粗毛根部的一层薄薄的细绒,入冬寒冷时长出,抵御风寒,开春转暖后脱落,羊绒之所以十分珍贵,不仅由于产量稀少,仅占羊毛的千分之二的,更重要的是其优良的品质和特性,是所有纺织原料都无法比拟的,因而又被称为“软黄金”。号称一两羊绒二两金。那几十件斗篷搞不好我们真赔不起。”
“好了,不要吵了”秦良玉把茶碗放下,顿时大帐内一片肃静,无人说话。秦良玉转头看向李憬,仔细端详。李憬被看得有些发毛,不知道这秦阿姨看什么。难道我脸上脏了了吗,忍不住伸手在脸蛋上擦了擦。
“小将军在南澳岛任职,不知家乡何处,令尊何人。”
“下官乃是潮州府程乡县桃花坞李家长房嫡子。家严名讳上承下训,字承之。”
“李憬,字征夷,生于万历三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