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父虽然精通命理风水,铁口断生死,但除了只知道顾恒身上有特殊的骨符之外,哪怕知道生辰八字看到面相,他也算不出看不透眼前这个长相平凡的年青人。
最主要的是。
他背后指点的高人肯定是地府高官。
只有这样才能瞒天过海。
哪怕柳家几代替地府办过事。
不管有功有劳,依旧逃脱不了命中定数。
能让顾恒做柳家女婿,这婚事简直是只赚不亏,万一将来有变数,至少有顾恒这个靠山在。
有其女必有其父。
在心机这方面,顾恒望尘莫及。
柳父语重心长道:“大家都是成年人,飘飘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确实有意想撮合你们两个在一起,现在不像我们那辈子了,那时候只要对方手不残腿不瘸就结婚了。剩下的,还是你们年青人自己谈吧。”
顾恒点头,表示理解。
接着。
两人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毕竟岁数相差,代沟显而易见。
柳父咳嗽几声,屁股在沙发上变换了一个舒适的角度,轻声转移话题问道:“介意说说你自己的情况吗,比如家乡在何处,家里还有哪些人在呢?”
顾恒陷入沉思。
开始缓缓说出自己的故事。
顾恒出生在一个西南偏北的贫困农村家庭里,有个大两岁的姐姐,父亲空闲的时候和母亲兼职水泥工,种着十几亩地养着一家几口人。
每天的生活过得很拘谨。
那时候大伯靠着做运输生意起家,买了辆二手小车之后他们一家人开始慢慢变得眼高手低,各种瞧不起人,连买一瓶酱油都要开着小车到距离不够一百米的小卖铺里耀武扬威。
贫贱夫妻百事哀。
女人比男人自带严重的攀比属性,母亲提前进入更年期,常常为油米柴盐的小事和父亲争吵,埋怨他不思进取、一事无成。
老实憨厚的父亲从不敢顶嘴。
每次被骂之后,都会找顾恒三兄妹来洗脑,说要是以后想过安安稳稳的小康生活,就必须好好读书考上大学,知识是可以改变命运的。
那时候很单纯,顾恒深信不疑。
后来的日子。
他比同龄人更加努力去学习。
最终以中规中矩的成绩考上一所中规中矩的医科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是父亲有史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在他传统的旧观念里,觉得只要考上大学,是什么大学不重要,总之是一件光宗耀祖和普天同庆的好事,似乎小康生活指日可待一样。
还特意借钱风光的摆上几桌酒宴,邀请亲朋好友。
那个晚上。
父亲醉得一塌糊涂。
……
顾恒说到这的时候,不再继续。
柳父追问:“他们现在肯定过得很好吧?”
顾恒抬头看着柳父那双和柳飘飘同样银灰色的眼睛,回道:“父亲在上大一那年就中风死了,后来姐姐嫁去远方,母亲半年后也改嫁,中间还有联系,慢慢就没有了,现在我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
他似乎并不太愿意讨论家人的事情。
接着掏出手机,递到对方的面前。
柳父看着手机相册的照片,是x光机的胶片图样,他明白顾恒想问什么,表情严肃道:“普通人根本看不懂,其实我也看不懂什么意思,但我知道这些是梵音字,属于佛语。”
“佛语?”
“还记得道灵寺的住持高僧吗?”
顾恒当然印象深刻。
“我和高僧的交情不错,经常一起下棋,他提骨符的事,提过三次。有天他突然告诉我,他准备要仙化了,在某时某刻有个骨头自带梵音字的人会来点化自己。后来高僧死的那天,我才知道是你找的他。”
“除了高僧,再没其他人看懂吗?”
“有是肯定有,但肯定非常稀少。不过,我听飘飘说,阴司鬼差们似乎和你的关系很好,或者像崔判官那样掌握实权的官阶会知道。”
“崔判不会告诉我的。”
“其实……唉,放心,总有一天会不攻自破。”柳父欲言又止,似乎瞒着什么话说不出口,他看着窗外的天色,催促道:“天快亮了,你现在处于游离状态,赶快回去,别误了时间。”
顾恒跑回诊所。
在床上似梦非梦的情境中醒来。
……
柳飘飘知道柳父有意替自己向顾恒说媒后,表现得非常镇定,她不是个食古不化的女人,也衡量过弊端,反正最终也是要嫁人。
倒不是恨嫁。
柳飘飘的相貌,有目共睹。
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凭着这一副相貌,只要点点头,嫁入豪门,过着不愁吃穿的生活完全不在话下,反倒顾恒在南岚市要车没车,要房没房,要钱没钱,还长得不是很帅。
但柳父坚定死认顾恒是柳家女婿。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
柳父总自作主张安排两人频频见面。
顾恒和柳飘飘的爱情火花,是硬生生被逼出来的。
有些人。
稀里糊涂就硬凑在一起了。
不但婚期定下来,就连所有婚礼的事情柳家都一手包办。
顾恒只是跷着二郎腿做个甩手掌柜。
弄得高毅杰无比羡慕。
没想到抓鬼抓出一段姻缘宿命。
还不用出钱,吃软饭的家伙。
……
结婚那天。
柳家热闹非凡,引来无数围观的人群。
那些陌生人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顾恒,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