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菩提山。
青灯古佛,了却残生。敲敲木鱼,诵念佛经。
昔日五台山清凉寺一代佛门禅师六祖慧能偈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作为中土释家佛门的发源地,西域大雷音寺在修真一路上见见衰败,但在佛理上,却是远非中土佛门禅宗可以相比。
出家人四大皆空,对于真正参佛高僧来说,佛理才是最重要,修真求长生都是次要的。
是以,西域佛门寺院和中土佛门寺院相比,少了几分世俗的喧嚣,多了几分佛家肃宁。
云小邪与韩雪梅在大雷音寺已经居住三四天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云小邪的情况明显好转了许多,前几个月在女娲古洞里,云小邪情况极为糟糕,口中念念有词,如今在大雷音寺听了几日的佛理经文,口中嘀嘀咕咕的声音没有了,只不过,还是呆呆木木的,谁也不认识。
韩雪梅一直贴身陪着云小邪,悉心照顾云小邪的饮食起居,虽说无聊,却是她这数十年来过的最充实的几天。
每天能和自己心爱的男子在一起,纵然他失去记忆,不认识自己了,心中也是很满足的。
在韩雪梅的心中,坚信云小邪总有一日会灵魂恢复,找回属于自己的记忆。
现在云小邪情况一天一天的好转,韩雪梅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清晨,带着几分冷意的晨风拂过山峰,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云小邪就自己打开了房门,慢慢的走向大雄宝殿的方向。
韩雪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跟在他的身边,轻轻的牵着他的手。
云小邪就像是在重复过着每一天,每天早上,当大雷音寺的僧人开始在大雄宝殿做早课的时候,云小邪就会自然而然的走过去,在大雄宝殿的一个角落里坐下,安静的听着无数僧侣转动经纶、诵念佛经的声音。
当僧侣早课结束之后,他又乖乖的起身,去不远处的饭堂吃素斋,然后便走回居住的禅房。
除了不说话,除了依旧呆呆木木,其他都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清晨的曙光,照在这对手挽手的年轻男女的身上,宛如一对璧人一般。
韩雪梅望着云小邪安静的面庞,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柔声道:“小邪,你现在安静的样子真好看,但我还是喜欢年少时候的你,你还记得,当年在天山脚下十里平湖,你为了逗我一笑,说的笑话么?”
她的目光里渐渐的出现了一丝憧憬之色,道:“那个时候的你,真的好天真,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当年也你曾失去记忆,很快就恢复了,如今我陪着你,看着你一点一点的醒来。对了,你还记得十里平湖石壁上,当年李子叶与石破天留下的那首诗么?”
韩雪梅本以为和以往一样,云小邪不可能有什么反应,待要继续说话时。
忽然,一道熟悉却略带沙哑,仿佛充满无尽岁月沧桑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轻轻的响起。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韩雪梅身子如遭电击,猛然抬头看向云小邪。
云小邪原本平静的目光,此刻终于有了生机,仿佛记忆恢复一般。
“小邪!小邪!”
韩雪梅急声叫唤,可是令韩雪梅失望的是,云小邪的眼神渐渐恢复了麻木,并未完全清醒过来、
失望归失望,现在韩雪梅心中大石终于落下,她知道云小邪的灵魂虽然被禁锢,但却没有完全与外界失去联系,他能听到自己的话,能感受到自己的关怀!
这个小小的插曲很快就结束了,两人走到了大雄宝殿,在一个偏僻角落的坐下,听着僧人诵念佛经。
僧侣的早课做完,两人来到饭堂吃了点素斋,然后韩雪梅便拉着云小邪,回到了所居住是禅房。
今天的太阳很好,暖洋洋的和煦日光沐浴着人世间,在禅房外,韩雪梅搬了张椅子,让云小邪坐着晒太阳。口中不断的说着两人以往经历的故事。
从两人年少时的第一次初见,到二十多年前蜀山七脉会武,又到黄山光明顶两人私奔……
断断续续,一直讲到了十年前北极之行。
云小邪安静的听着韩雪梅的讲诉,不时的眼中都会有几许波动,似乎他的灵魂在体内挣扎,那棵已经死去的心,再度重燃生机。
在讲诉北极之行时,在菩提山的前山,一道光芒迅速从青天苍穹上急速落在了半山腰上,化作了一个身穿青绿衣裳的美丽女子。
李铁兰!
死过一次的李铁兰,在黄山见到了新生命的诞生,她仿佛重燃生机一般。
两日前回到峨眉山,在祖师祠堂见到了断尘子,并成断尘子手中接过了七件封印神器,其后得知云小邪在菩提山养伤,便连夜兼程而来,这一日,终于来到了菩提山。
快到中午,上山礼佛的僧侣信徒络绎不绝,这里少见中土人士,不少过往的信徒看到李铁兰出现在这里,不由得都多看了她几眼。
李铁兰心中担心云小邪的安危,并未多做停留,直接大步从半山腰,沿着上山的石阶,走向了山顶方向的大雷音寺。
在大雄宝殿外,负责接待各路信徒朝拜的红娘子,一眼就看到了走来的李铁兰。
中土人本就在此少见,而红娘子又不是一般人,瞬间就看出,李铁兰道行不低,怕是修真界有名的仙子。
走了过去,道:“仙子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