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坛前并肩站着的这对男女,明明穿着不符合婚礼的衣着,却无法否认地看起来无比般配。神色里也没有巨大的欢喜,新娘只是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看起来温婉安静地依靠着身旁的伯爵大人。虽然这显然不是一般情况下会出现的光景,兰泽却很是享受赵莫晚难得小女人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有些隐藏不住。甚至连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口吻。
前排的贵族老爷们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对这样自作主张的做法很是不满:
“卡佩伯爵,我想您还是太年轻了。这样的婚礼是不会被认同的。”
“婚礼是神圣的仪式,得不到上帝使者的祝福是不会幸福的。”
“您这是在挑战所有贵族的传统和权威!”
“权威……?”赵莫晚按住兰泽的手,制止他打算说的话,挑衅地看向说这话的一位年老的贵族老爷。
对方显然对赵莫晚这样盛气凌人的态度非常不满,颤颤巍巍地扶着手杖站了起来,雪白浓密的胡子和头顶上稀少的头发截然相反,看起来有些滑稽。身上的礼服庄重繁琐,让他的行动迟缓别扭,加之执事和仆役是不被允许进入礼堂的,只能把全身的重量依附在手杖上——
“你这个无理的亚洲女人!这是在藐视我们法国贵族吗!?”
赵莫晚无辜地眨眨眼,坦然地说:
“我可没有说那样的话。”
“卡佩伯爵,你要迎娶这样一个女人,我们已经大度地没有反对了。可是至少要按照传统,接受神父的祝福才是!不然,恐怕我们都不会认同这样的女人作为卡佩家的女主人的。”老人愤然地锤了一下手杖,沉重的声响在礼堂里被扩大了不少,让他的嗓音听起来多了几分威慑力。
“哎呀哎呀,我还真是意外,即使没有神父还是有这个环节啊!”赵莫晚扭头笑眯眯地看着兰泽,用中文夸张地说,“你是要把障碍给我扫清了,还是让我试试看当伯爵夫人的滋味?”
兰泽只是宠溺地在她的脸颊上揉了一把,感觉到上面厚实的妆容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然后松开手,退后了几步:
“既然如此,就让我见识一下伯爵夫人的风采吧。”
“知道啦,亲爱的伯爵大人。”赵莫晚摆摆手,随即无比顺畅自如地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弯下腰脱下了脚下那双折磨了她好一阵子的高跟鞋。
“你这个女人!怎么敢在教堂这样神圣的地方做出这样不雅的举动!”最先出声的依然是站着的那位贵族老爷,而且看他中气十足的样子恐怕也是一位拥有不低爵位的贵族。
“能够让……嗯,德森伯爵这么激动地说话,我觉得您家里的家庭医生一定应该好好地感谢我一番。”赵莫晚把玩着手上的一双漂亮的青花瓷高跟,鞋跟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明明无比粗俗的动作在这个始终带着浅浅笑意的女人面前仿佛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洒脱,说不出的好看。
“我想大概在座的各位都不知道,一直声称抱病不见客的德森伯爵还有这么热血的一面。您看,大家都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呢!”
德森伯爵僵硬地回头,看到和自己同坐的贵族们有的低着头,有的在察觉到自己的视线之后立刻躲闪开来,有些慌乱的意味。
赵莫晚当然没有漏掉刚刚这位德森伯爵起身的时候,周围各色惊愕的眼神多过了支持。
特别是听到那一把洪亮有力的怒吼的时候,惊讶已经全然变成了错愕和怀疑。
虽然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来这位贵族老爷的面孔,不过赵莫晚注意到了德森伯爵衣着上完全遵从传统英国式的打扮。——作为一个法国人,这样推崇英国的传统,可是异常得很。
而且家徽虽然看不太清,似乎是英国人很爱用的狮子和盔甲……
这样拥有英国的传统,却兀自将自己定位为法国贵族的家族,可并不多。
都铎家的人不会愿意“屈尊”来参加一个法国伯爵的婚礼,那么范围放窄一点,和卡佩家地位差不多的,又和英国有所渊源的,只剩下这一只来自英国,却因为在法国得到重用的军人出身的爵爷,德森家了。而且从兰泽和自己进场,贵族们一直也都专注地把视线锁定在他们身上,只除了这位低着头看似一脸无趣的老人。
“对我来说,其实更意外的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让德森伯爵做他的出头人?”赵莫晚缓缓走近面色慌张的德森伯爵,笑容讽刺,“如果说是一位地位颇高的贵族,那么我只能说,没有胆子自己站出来反对,恐怕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吧。或者说,德森伯爵甘愿为一个比自己地位还低的人做人肉传话筒?这样高尚的情操,真是让我这个异乡人感到惊讶!”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用这种语气说话!”德森伯爵吹胡子瞪眼地指着赵莫晚,似乎根本不受她的威胁所影响。
这么看来,真是一位很有背景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啊……
赵莫晚眼神微闪,抬头匆匆扫视了一眼整个礼堂,并没有看到自己熟悉的面孔。她知道暗卫应该是把自己藏得很好,兰泽在安全的措施上绝对是个控制狂。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位背后的操纵者并没有亲自现身捣乱的打算,恐怕只是想要闹出这么一出让他们不舒服?
“我记得,伯爵夫人对别家的伯爵并没有行礼的规定吧?”赵莫晚指着圣坛顶上的壁画,语带遗憾地说,“当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