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湘羽张了张口后,却又失神一般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而后再也没有朝少年看去。
慕容湘羽的目光再无处安放,最终所有的视线都被泪水模糊了。
而那少年只觉喉咙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般,难以呼吸,还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疼痛。
不知不觉,两条热泪,无声滑下。
......
一名老剑师走来,年过七旬的老人,仿佛又老了一百岁一般,那老剑师对坐在台阶上低垂着头的少年说道:“剑主大人这些日子来,经常失神,剑主大人很久以前对我们说过,有的人将要死的时候,他是知道自己要死的,剑主大人说,这些都是有征兆的,剑主大人平常就爱将征兆挂在嘴边。”
“我们都知道了,你就是剑主大人的那名弟子,这是剑主大人生前最爱的那把剑,他一直放在神剑阁中。”
“剑主大人说过,等到哪一天,他真正不见的时候,就准我们去神剑阁。”
见少年一直低垂着头,也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那名老剑师放下一柄普通的剑后,便离开了。
几个时辰过去,少年的身边陆陆续续不知走过了多少人,但少年却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不动。
似乎,整个剑庄的人都在搬东西。
直到夕阳垂暮时,一名青年握着神剑十狱走了上来。
慕容湘羽说道:“剑庄的人都搬去千圣院了,这座山上现在就剩下你我两人了。”
其实少年有听见为何搬离剑山,向天侯还没死,剑庄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一个人物,变得很危险,剑庄弟子搬进千圣院也是春九和千上舒的意思,当然,剑一也来劝过。
慕容湘羽继续说道:“浩然剑阵也被千院长挪到神树那边了,今后就由妹妹守阵,这件事我还瞒着妹妹,她还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
听到这些,少年暗淡的双目,逐渐亮了起来,少年抬起头,张开干白的嘴唇,道:“师傅的意愿是要你来当剑主。”
“我?”慕容湘羽像是听见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一般,连连摇头,痛心道:“不可能的,我跟妹妹的实力差距太大,她才是最该当剑主的人,你别以为你自己是父亲的徒弟,就可以瞎说!”
“师傅他从不骗人。”少年说道。
闻言,只见慕容湘羽突然打了少年的脸一拳,他双目含泪,道:“你知道什么?!你不过跟父亲相遇一个月而已!你能了解父亲的什么?!”
慕容湘羽使劲拽着少年的衣领,大声道:“你为什么能说出‘从不’二字,我不知道你凭
什么能说的出来……”
少年的半边脸通红,还有些发肿,他没有说话,而是移开了目光。
片刻后,慕容湘羽撒开了手,说道:“春九前辈说了,父亲他在离开剑庄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自己会死,五百年前,父亲说过世间将再无慕容,所以他来到了世外,五百年后,他为了去尘世救你,一意离开,春九前辈也不准他再回世外了,他经常说的征兆,就是这些。在离开的前一天,他召集来了所有剑庄弟子,他要将关于自己的一切告诉那些弟子,可最终没能说出口,而那些弟子也没来得及说。有的弟子说你知道这件事,你能不能告诉我父亲要说的是什么?”
‘归还’二字,少年说不出口,他早已打算将这件事一直埋在心里。
“抱歉。”少年闭上了眼。
慕容湘羽紧紧握拳,但最终,却是收了手,他扔下一个东西,便转身下了山。
少年将之捡了起来,那上面写了一些字,是慕容堂正留给他的辰福。
“五月初五,是个很好的日子,从今天起,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去过你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不要想着成为什么样的人,做你自己就好,这世上负你的人或许很多,但只要有一人真正在意你,便就没有什么好失望的,只要有一人还在思念你,便就没有什么好孤独的。”
少年坐在台阶上想了很多事,回忆起前些日子在洞穴闹的别扭。
许久之后,少年拿起地上的那柄剑,伴着夜空星河,他下山了。
没人知道少年下山之后去了哪里,接下来的几日内,也再也没有了少年的消息,十万大山中的灵兽都没有发现少年的气息。
对于一个将毒之本源练就大成的人而言,若真想消失,世上是没人能够找到他的。
......
三日后,千上舒准备好了一切事,无论是千圣院的弟子还是剑庄的弟子,都穿着丧服。
千上舒离开千圣院后,刚路过拂春楼外,便被内里的一道声音给叫住。
“你也要离开了?”春九的声音略显疲惫,为治慕容堂正,她要提取出神树的权之力,而要做到这些,她只能动用自己的生命精气。
千上舒驻足片刻后,说道:“一切事都是因伏诛而起,身为人父,我得好生管管他。”
“之前叶如修那小子已经帮你管了他,可他还是这般模样。”春九说道。
千上舒的目光微凝,道:“所以,我得去带伏诛的人头回来祭拜慕容,伏诛变得如此,我这个做父亲的有难
以推脱的责任,我得为之负责。”
“希望你不要再犯错,之前我告诉过你,你只有一次机会了。”
千上舒没有再说什么,他一步迈出,便是十里之地,很快便离开了十万大山。
千上舒背负双手,站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