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并不知晓少年为何而累,她对此也毫无兴趣,更让她在乎的是另一件事,她微眯着眼,说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来到此处的。”
“用脚走来。”叶如修做出了很普通的回答。
闻言,老妪皱了皱眉,感到生气,因为她觉得叶如修在装糊涂。
众人一直在走着,累了也不歇息,天际一轮朝阳初升,但周围有很多云正朝太阳飘去,看样子不会晴太久。
叶如修迎着朝阳,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不带上那些村民?”
“黑森林中居住着神明,乃是我族的圣地,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只有身为族长的我才能筛选有资格进入其中的人。”老妪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叶如修迟疑了片刻,道:“你就让那些村民在村子里等死?”
“还是说,作为族长的你,认为那些村民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这一语,直接将老妪惊的愣在原地。
老妪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自从巫族在此安定下来后,便隐瞒了数百年前发生的事,而到了这一代,只有族长一人才会知晓。
所以,对于将村子与外界隔绝开的巫天门,村子的人也不会知晓,因为当年经历的耻辱与挫败,令巫族祖先一致决定,永远退出尘世。
而为了族人往后能够生活安宁,巫族祖先才会决定遗忘掉那段历史。
自老妪接任族长之位后,便与巫天门有了某种感应,几个时辰前,老妪从梦中猛然惊醒,感知到在村子的后方,有一处禁制与其断了联系,那是被破开的迹象。
据传,巫天门是由十三神明之一的巫人初祖设立而成的禁制,由于巫天门位列神圣的范畴,所以,后世巫族之人也不知在初祖那年,是一个怎样的年代,因为神
圣只在神话中出现过,但神话,只是传说...
而只有历代族长才知道的一个祖训,当巫天门被破之日,便是巫族灭亡之际,只是老妪心不死,将希望寄托在黑森林中,希望黑森林中的存在可以助巫族度过这一劫难。
在老妪听来,叶如修的那一句话表明他是第二个知情者。
叶如修面无表情地说道:“很早以前,我便注意到此间被某道禁制所保护着,而昨日上午,这道禁制突然出现了人为破坏的动静...天命有云,龟壳损毁,龟也即将死去。”
老妪大感震惊,毕竟几个时辰前她才感知到巫天门的动静,眼前的少年竟在一天前就知道了。
不过,在老妪看来,曾经的巫族擅长巫术,必然会有另外一些人擅长的是禁制。
“若是在平时,我对你的身份肯定十分感兴趣,但现在,我只想着如何才能带这些孩子离开巫天门,然后活下去。”
叶如修心里有了微妙的反应。
老妪朝前方望去,说道:“实际上,村民若是不死,我没办法带着这些孩子逃到黑森林。”
老妪很普通地说出了这般无情的话。
叶如修冷漠地说道:“上百条性命,只是为了换取几个时辰的逃跑时间。”
“因为我是族长,我要负责部族的延续,所以我要留下最后的希望,哪怕这要让我放弃族人。”老妪看了一眼身后拖着疲倦身躯的孩童们。
“其实,我有告诉你们的村长让他离开,但他却向我展示了你们一族无惧死亡的精神,这让我很敬佩,所以我尊重他的意见。”叶如修实话实说。
此时的他,对人情世故这方面很是平淡,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并非讽刺。
巫族传到这一代,所有人都是在村里生下来的,不出意外也会死在村里,若为了活命而让他们离开这片诞生之地,有很大一部分人会选择留下来,但她清楚...
这不包括所有。
“少年郎,老身想求你一件事。”老妪忽然抬头看着叶如修。
......
与此同时,在那片草绿土沃之地,一些秧苗已被染红,而在不远处的村落中,已是尸横遍地,处处弥漫着血腥。
挂着‘妙手回春’的医馆中,有烛光在摇晃,那名被骂作‘无良缺德老中医’的中老年男子并没有参加那场婚礼,并非是没人邀请他,只是他怕饮了酒,意识不清醒会导致自己无法再看书卷,现在是紧要关头,赵大爷的腿逐渐恶化,这让他愁坏了头。
实际上,老中医挑灯观看医书也已成了习惯,他本没多少医术的本事,只是这村中常年没个郎中,也不是办法,于是仅识得一些药草的他下定决心成为村中唯一的郎中,只是这一日也算到头了,此时他趴在那本书上,从喉咙里淌出的鲜血已然浸染了医书上的字,而人已没了呼吸。
在另一家酒席桌上,数名醉汉的躯体逐渐冰冷,酒与血混合着一滴滴从桌檐滴落。
而在里房,有对新婚夫妇衣着整齐地倒在床上,有一人的红头盖尚未掀开。
叶如修看了看后方,问道:“你带他们来黑森林的目的何在?”
他对老妪的目的感到不解,为何逃到黑森林就能免难?
黑森林中有什么吗?
我怎么不知道?
老妪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许久后,她抬起头来,看向前方不远处的森林,道:“黑森林中居住着神明,他们会护送我们离开巫天门。”
“神明?”叶如修低声喃语,而后摇了摇头,不去过多在意。
站在黑森林的边缘,老妪让众人打起十二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