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资质都是出类拔萃,须菩提只简单讲解了半个时辰,二人就都开始自己温习,他大胡子一甩,没形象的躺在了青石板上看天。
过了一会儿,东方仁却过来。
“怎么,有事要问?”须菩提睨他一眼。
东方仁面上神色淡淡。
“师傅,妖卦前尘后世里,凶卦和煞卦作何解?”东方仁问道。
须菩提瞬间僵硬了身子,良久才坐起来看着他道,“你醉心卦象之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的凶卦和煞卦,都只是凡人之道,今日才学了妖卜。”东方仁依旧淡淡回道。
须菩提切了一声,“你卜了什么出来的这两卦?卦象要与天时地利贴合,还需将所遇之人算在内,并不简单。”
东方仁“哦”了一声,“祖师,我算的是小十一的三缘卦,出了个煞;又算了小十二的问地卦,是个凶卦。”
须菩提再想装下去也装不住了,他沉下脸色,“你到底想说什么?”
“凶,煞,就是小十二和小十一被赶出去的原因,对吗?”东方仁终于问出了声。
须菩提定定看了他良久,想要透过他面上看穿这个三徒弟的内心,最后却只看到一片淡淡之色,他站起身拂尘一甩,丝毫不近人情的回答,“是。”
“……师傅,还请再开坛。”东方仁终于又开了口。
须菩提不敢置信的转过了身,看到的却是东方仁眼中一派的坚定之色。
东方仁一错不错的直视着菩提祖师的眼睛,再次说道,“师傅,还请再开坛。”
一夜三开坛,第三次开坛的提醒清尘钟声,没有任何人来观望。
东方仁是走的最无声无息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有人去送的人。
开坛结束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孙悟空站在大乘门后山的夹道里问东方仁,“后悔吗?”
东方仁笑了笑,“后悔哪件事?”没告诉苏三小十二的事?还是没告诉她小十二在他卦象里安然无恙的事?还是他虽然瞒了苏吉利小十二的事,私底下却一直在找小十二的下落?还是占卜出前因后果就放弃在灵台方寸山上学卜卦的事?
谁没有几件事藏着掖着?他又何必说明白?
东方仁看着天边的日出,定了定神才继续道,“我虽然醉心六甲之术,却也明白是非,我做错的我认,该我做的也不会假手于人。菩提祖师有他的立场,我也有我的坚持,你更有你的理由,回去吧,四个人,足够了。”
意味深长的话,其实只有东方仁自己听懂了。
孙悟空于这些人情世故上向来慢一拍,他有些不明白自己来送是想看到什么,问出什么,只是下意识就问出了口。
东方仁在日出出现之前,彻底消失在门外。
山上几番动荡直到日出方停,早在前半夜下了山的苏吉利却丝毫不知情,月色淡淡,山下长寿村中没多少人影。
她看着空荡荡的街头,想想诸事纷杂自己要从哪里开始做起,思索再三,才决定再去隔壁山头看看麟天琪。
小十二没有线索,老朋友却也不能放着不管。
那天麟天琪虽然看着可怖,细细回忆却也只是失神的意思多些,她们二人分开不过七年,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吉利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再次找到了那座山头,顺着熟悉的淡绿色光影,她再次在洞中看到了蹲在地上的熟悉背影。
有种她走之后他好像就没动过的错觉……苏吉利咽了咽发干的喉咙,轻轻喊了一句。
“麟天琪?”
前方蹲在地上的绿油油背影动了动,麟天琪今日没有再嚼什么脆生的东西,苏吉利壮着胆子,迎着桌上的两仪灯走到他面前。
麟天琪的半妖形态已经收敛的差不多,手上的骨头也没了,眼珠子却是不正常的墨绿色。
苏吉利看的有几分眼熟,半晌她才恍然,回头看向那盏两仪灯。
此前洞里绿意阴森,她只看清了发光的东西,却没有仔细观察过,如今靠这盏灯近了才发现它的可怖。
墨绿灯身,灯芯无火自燃,一触就有种摄人心神的悸动,苏吉利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挪开视线。
西游记法灯之类的法宝她不太清楚,眼下也不敢冒然上手,只能转回身子攥住麟天琪的胳膊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麟天琪醒醒!这灯是妖灯!不要被它迷惑了!你不是说要在这里招兵买马等我学艺结束,一起回花果山称王称霸吗?”
称王称霸四个字让麟天琪又动了动,他的眼珠子终于从两仪灯的方向上转向苏吉利。
苏吉利没有忽略他眼中那一瞬的动摇,她想了想继续回忆道,“麟天琪,你记不记得你在花果山上最爱吃的枇杷?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是在和那帮猴子为一刻枇杷树争执,要不是我,那棵树绝对落不到你手里,记得吗?”
麟天琪的眼珠子又动了动,看着像是又恢复了一丝清明,苏吉利再接再厉,“花果山那帮猴子个个不正常,有一只石猴天天来找你叫板你还记得吗?要不是我,你俩也不可能把手言欢,他还被咱俩取了个外号叫泼猴记得吗?”
这件事有些没反应。
苏吉利把和孙悟空的过节一次性跳过,提了更多二人之间的土匪式过往,“你记不记得咱们教那帮猴子说人话?记不记得第一次教它们叫爹的时候,因为咱们两个笑的太变态被看穿,被他们从山上追到山下差点把脚跑废?”
麟天琪干脆眨了眨眼睛,眼神里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