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色的衣裙铺在地上。
盛大的凄美。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曾小澈,在地上抱着夏风影的腿跪得卑微。
夏风影却拼命把腿抽了出来,离开曾小澈走出了府门:
“愿长公主,与扶樽王爷,……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风掩不住曾小澈抽泣的声音,夏风影泪如断线,哽咽着吐出了最后几个字:
“风影,……告辞了。……”
曾小澈还跪在原地。
悠长的歌唱着缠绵的错,多少情意流失在斑驳流年中……
千里外飞来的桃花瓣与栖影花细细纠缠,现在看来,满满的讽刺。
曾小澈站起身来,朝夏风影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
“羽见潇!!”
这一声,诉尽了她的深情,她的失望,涂满了她心上的血痕,眼中的泪。
“……”
夏风影猛地回头拔出了清影剑指着曾小澈的脖颈吼道:
“别跟着我!!”
曾小澈看了看清影锋利的剑身。
他的手但凡抖一下,就能划破她的喉咙。
泪还在流着,曾小澈眼睛肿得像个球,低着头,夏风影从来没有这么凶过,现在竟是……剑指着她朝她吼……
夏风影看她不动,收起剑径直走了出去,越走越快,消失在了人群中,消失在了街巷里,消失在了曾小澈往后的漫长岁月里。
长路迢迢呵……
曾小澈还站在院中。
风烟散尽,故人无踪,桃花零落成泥。
她还站在院中。
朱玉摇落,横笛音绝,天下万城寂寞。
曾小澈摇摇晃晃地走到府门处,坐下来靠着门框,默默地流着泪。
天地黯然失色。
而夏风影在出府门不远处好巧不巧地撞上了来探望曾小澈的付深,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脚步如风。
付深也诧异地看了夏风影一眼。
夏风影穿过了五六条街巷,来回绕了很远的路,直到再无人跟踪他才瞬间进入了偏僻的饮情客栈。
“公子,车马已备好。”
刘晏早就在那里候着他了,看到夏风影把他拉进房间,出于职业习惯报告道。
“嗯。”
夏风影浅浅地应了一声。
“公子,”刘晏递给他一块手帕,“眼睛肿了。”
夏风影:“……”
明明已在风中止住的眼泪又溢了出来,夏风影擦了又擦,却怎么也擦不掉。
是他把她推走的……
“公子你放心,”刘晏轻声说道,“公主她一定会等你的。”
“嗯。”
夏风影应道。
你……
会跟我心意相通吗?
曾小澈还靠着门框坐着,看着街上的人步履匆匆,却再无他的踪影。
为什么百转千回,还是不能善终?她只是想要自己的幸福,就这么困难吗?
和什么亲,嫁什么人,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屈服的。
怪她没想到付深竟然是菁煌国的王爷,她本以为付深只是个暗探……
付深……
“姐姐。”
付深来了。
披着整个穆京城的桃花,穿着华丽的白蓝缀玉锦袍,他现在倒是不比从前了,扶樽王爷。
再也不是曾小澈的小跟班了。
“姐姐,你怎么坐在这里?地上凉。”
付深单纯地去扶曾小澈,丝毫没有注意到她通红的眼眸中放肆汹涌的杀意。
“……”
怒极的曾小澈刷地一下拔出了夜琉璃的刀尖狠狠地刺入了付深的腰腹。
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付深一脸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伤口,刷地一下夜琉璃被主人拔出,刀尖还滴着血。
地狱恶魔一样的曾小澈带着满满的恨意握着夜琉璃走了,回了府,进了自己的房间。
付深的蓝白袍染了鲜红的血,无比刺眼,他半跪在府门处,大滴的汗从额上滴下来。
安静了。
一直窝在房间里的苏文菲这才敢探出个头,悄悄地溜到府门口,对付深伸出了手:
“进来吧,我给你包扎。”
付深却微微一笑,掩尽了心酸:
“不必了,一会儿姐姐出来看见我,又该难受了。”
苏文菲:“……”
付深转头便走,满是血的手还捂着自己的腹部,血滴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长线。他一瘸一拐地走进了街巷,身影越来越模糊。
苏文菲觉得自己眼中似有水雾。
明明付深也是深爱着曾小澈的,他又做错了什么呢?凭什么就要受这一刀……
可夏风影和曾小澈又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要分开这对可怜人……
只怪世事峥嵘,太折磨人了。
付深刚走,刘飞殊就回来了,失望地对苏文菲说:
“夏公子走了,没追到。”
苏文菲回头看了一眼曾小澈的房间:
“先让她静静吧。”
刘飞殊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血线,惊讶地问道:
“刚才我看见了付深,他身上的那一刀,是小澈刺的?”
苏文菲白了他一眼:
“难道是我刺的?”
刘飞殊:“……”
付深捂着伤上了马车。
穆京城里热闹依旧,百姓们只顾沾桃花宴会的喜气,不知道宴会发生的事情,更不关心这些王爷公主的爱恨情仇。
他想动,却没有力气,他想哭,却哭不出来,他想吼,却不太想惊动百姓,也不知道该吼些什么。
他本来没有要拆散他们的意思,是姐姐她被羽家折磨,不想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