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元派依着山势而建,低处亭台楼阁满是珠光宝气,高处洞府灵岳透着氤氲霞光,当真是修行的好去处。黎夭姐弟二人在守元派里四处闲逛,山上的内门重地被人拦着去不得,只好在半山腰下的外院消磨时光。终于熬到午时,山里的钟声响起,黎夭才被黎天拖着催着去往了广场。
广场里站满了通过甄选的少年。早前在山前排队的可有两千多人,现在却只剩下不到一千人,看来不符合标准却想要蒙混过关的人可不少。黎夭二人来得有些晚,交了身份牌,进入广场里在队伍后面找了个位置站好。
广场最前方是处高台,上面各角站着共十六个精英弟子看护秩序。这些弟子服色统一,身量相当,容貌俊郎,显然都是守元派精心挑选出来的。礼炮三声响,司仪朗声唱道:“恭请守元派掌门和众位长老!”便见六人从守元山高处飞身而来落到台上。中间穿着白衣白袍的便是守元派掌门周建业,旁边五位身着灰袍的便是长老。
台下的少年看着飞身而下的潇洒身影纷纷喝彩,露出无限的神往。黎夭瘪瘪嘴:“不过是从高处跳下来,又不像天境那般可以御空而行,这有什么好显摆的,骚里骚气。”黎天连忙拉扯黎夭衣袖,让她不要说这样大不敬的话。旁边一个少年听见这话也大为不满,一副劝诫的口气对黎夭说道:“你知道什么?那五位长老都是地境的强者,掌门更是地境巅峰,破入天境已是迟早的事。我们才黄境修为,不过是刚刚踏过了修行的门槛,正该以掌门和长老他们为目标努力修行,可不能像你这般好高骛远。”黎夭懒得搭理他,看着台上那些略显老态的长老,心想要入地境有这么难吗?若以他们为目标修行,岂不是要把自己炼废了。
周掌门与五位长老在台上的座椅前站定,却将中间的位置空了出来。司仪又再次发声:“今日是我们守元派十年一度的开山大典,在这重大的日子里,我们有幸迎来了天地阁的卯先生亲临大典!”话毕便有礼炮齐鸣,鼓声雷动。
台下的少年们像是炸开了锅,竟真的有天境大能亲临!“我就算最后没能进入守元派,但能一睹天境大能的风采也是值了。”“听闻卯先生曾是艳压天州的绝世美女!”“这算什么,我听说卯先生医道通天,是我们天地州的第一神医。”……少年们议论纷纷,憧憬着这位天境大能脚踩祥云,身披霞光,从天而降的场景。黎天也和其他少年一般怀着一颗激动的心,翘首以盼着。黎夭看了看高台,叹了口气:“我本以为修行门派会有什么不同,原来也这般俗气。”
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祥云没有出现,霞光更没半点。一个戴着面具,身着素衣的女子缓步走到了台上。这最平淡无奇的出场让所有人的期盼都落了空,什么惊世的修为,什么绝世的容颜,都一概没看见。少年们难掩心里的失落。黎夭却眼前一亮:“这才是天境之人该有的气度。不过卯先生怎么是个女的?”
之前劝诫她的少年听到这话像看白痴一样:“先生是尊称,天地阁的十二地支行走在外时,世人都尊他们为先生。”
黎夭见这少年好像懂的很多,便又问:“她怎么戴着面具,莫非长得很丑?”
那少年闻言更是怒了:“卯先生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女子,不准你这般侮辱我的女神!”
“那她为啥要戴面具?”
“不止卯先生,天地阁的所有天干地支都戴着面具。听说一入天地阁,便得舍弃过往的一切,无论身份姓名,还是原本的门派,从此不再以本来面目示人。可惜了我女神绝世的容颜,却只能在画像中一见。”少年说完这话竟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黎夭看着有趣,故意逗他:“卯先生是天境修为的大能,想来至少也有七八十岁。就算以前是个美女,恐怕现在也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了。”
少年听到慈祥两个字,如被天雷轰击,连忙出言否定:“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卯先生精通医道,驻颜有术,一定吃了容颜不老的丹药。再说了天境大能的寿命可是我们这些普通人的两倍多,她现在一定还是少女时的模样!”
黎夭哈哈一笑,看着台上卯先生虽着素衣,却难掩婀娜的身姿,虽戴面具,却透出不俗的神采,想来定是极美的。黎夭细细打量了一下她的面具,陶制的面具白底黑纹,额头的位置有个黑色的卯字:“这面具倒是别致,以后我也整个一样的来戴戴。”
周掌门与众位长老迎着卯先生在最中间的位置坐下,这才落了座。随后司仪又高声唱道:“现在有请掌门致辞!”
周建业起身,整了整衣袖,走到台前来。台上的精英弟子立马带头鼓掌,台下的少年们也跟着鼓起掌来。周建业两手下压,示意可以了,这才用浑厚方正的声音说道:“春风送暖,百花竟放。在今天这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日子里,我们守元派迎来了十年一度开山大典。守元派开宗立派一千一百二十余年,至今长盛不衰,离不开各代英豪俊杰的辛勤耕耘,更离不开天地阁一直以来的关心扶持。遥相先辈当年……”
黎夭听着这些话便觉得无趣,看了看台上那些闭目养神的长老,心里就更不乐意了:凭什么他们都坐着,我们却得站着受这罪。便从怀里扯出一把椅子来坐下。这举动惊呆了旁边的一众少年:这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啊,居然带着乾坤袋!居然在乾坤袋里装着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