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胖汉子手上拿着一捆柴禾入内,嘴里嘟嘟嚷嚷的不知念甚,突然脸上又一片狰狞,抽出腰刀走向丁睿,边走边道:“小子莫怨爷爷我心狠手辣,爷爷我到了析津府定请高僧给你这小子和我那兄弟做场法事。”
丁睿待他走近,突然一跃而起,右手奋力挥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趴的一声正中胖汉子的额头,血光四溅,脸上活像开了个酱铺。
说时迟那时快,丁睿右手抓过左手握着的石头又是一下,这却是冲着下盘去的,石头砸中胖汉子的右小腿,胖汉子右腿剧痛顿时站立不稳,踉跄了一下便摔倒在地大声惨呼,手里的腰刀甩出去好远。
胖汉子满脸是血,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擦着眼睛,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咒骂。丁睿快步上前捡起腰刀,咬咬牙想杀了胖汉,举起腰刀又下不了手,忽见门口节大郎的木棒还在,走过去掷下腰刀,拾起木棒,走到胖汉子跟前,举棍照着双腿便打,胖汉子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连连。
林贵平和智能和尚都传授过丁睿武艺,丁睿知道打在哪里才会更痛更难复原,此时既然不敢杀人,那便打到他无法行路追赶自己,至于这恶汉会不会饿死在这里就不是他的事了。
丁睿打了十几棍,料定他没有十天半月复原不了便停了手,拿着棍子腰刀出了大殿,瞅见那缺了一条腿的小驴尸体,怕这胖子把驴子吃了,便拾起院子里的柴禾点燃将驴子、驴腿和节大郎的尸体烧成灰烬,也算报了节大郎昨夜赠饭之恩。乘着火化的间歇,从包裹中拿出干粮吃了。
待到火势将尽时,丁睿走进大殿看了看那恶汉还在躺在地上呻吟,便呵斥道:“兀那汉子,上天自有好生之德,我留你条性命,莫再加害于人,我这便走了。”也没管他,将这两个恶汉带的包袱中搜出些银子和干粮,放入自己的包裹里,将包裹斜斜系好,提起棍子拎着腰刀便出了破庙大门。
走出数里后,丁睿将腰刀藏进一片树林的草丛中,他心中明白自己仅是个不到十二岁的孩童,拿着刀子在外行走有害无益。对着太阳辨别方位后便向东走去。
这一路东行丁睿没有了驴子,一天只能走个三四十里,可怜出娘胎就没受过这样的苦,爹娘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师祖、舅舅、师父、智能师父都对自己关爱有佳,就是在台湾生活苦一些,也没见过坏人,顶多看到有些百姓自私自利而已。
而现在被掳掠到这宋辽边境后,先是差点被明教中人杀掉,后又看到宋军打草谷,将辽国的契丹人和汉人视若牛马,想杀就杀,方才又差点被这两个辽国恶汉送上西天,小小的心灵顿时沉重起来,看来师父平日里的说词所言非虚,这世间的丑恶很多都来自于利益。
李茹的曾祖父反宋,究竟是为了自己称王称霸还是忠于后周很难说。辽军和宋军互相打草谷,为的是两国的利益和自己的私利,胖汉子杀害瘦汉子是为了独吞钱财,在运河上看到的卖儿卖女是土豪劣绅盘剥百姓所致,这眼前种种都逃不过一个“利”字,要想国泰民安,天下太平,这利益平衡首当其冲,丁睿如是想。
可怜的丁睿现在是惊弓之鸟,又怕强盗又怕被契丹人捉了报仇,开始那侠义之风早就变成了夹着尾巴逃跑的惶惶之态。一路上看到小村庄他都是绕村而过,天气渐渐寒冷,包裹里的干粮将尽,只有那几十两白银还躺在包袱里,这金啊银啊又不能当饭吃,也不知道这么多人为它可以丢弃道义,出卖人格,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连着两日途中,都没见到什么大点的集市,无处购买干粮,从破庙中带来的吃食已经吃完,丁睿黄昏后忍着饥饿靠在一颗背风的大树下睡了一晚,整夜冻得直打哆嗦,早上起来瞅着发白的天空像是下雪的征兆,没有太阳便无法辨别方位,脚掌又起了泡,疼痛难忍,只好躺在树下休息。
小丁睿唉声叹气,想着远方的爹娘不知道有多担心自己,又想着舅舅、兄长、姐儿、师父、师祖只怕到处在找自己,小山和小小山也应该盼望自己快点回去吧,唉!要是能有师父说的那种异世可以飞天的飞机就好了,一个时辰便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