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凉,点缀的繁星闪烁在空中,皎洁的月亮在云中渐渐穿行,亦给这深宫庭院凭添静谧之美,偶尔宫墙外悠扬婉转的鸟鸣传来一声,才让人觉的这夜幕之下的庭院不乏生机。
而冷宫的庭院,落叶满地的古木甚是凄凉,枯萎杂草里的虫鸣,在这寂静之夜,显的阴森可怖,犹如初醒的雏兽在黑暗中徜徉。
冷宫里的人注定一夜无眠。
养心殿内,高昀城梦魇缠身,梦回时空交错,还好只是虚惊一场,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个开始。
早朝,众臣纷纷提议殉葬仪式,对于苏洛安亦要杀之而后快,只有少数站在萧世子的那一派,欲以沉默,他们不敢如梁叶那样肆无忌惮,也作不到那些饱经世故的老臣那般冷血。
谏言过后,众臣子静待皇上决策。
高昀城轻飘飘一句话:“带苏洛安上殿。”
此话一出,众臣们发觉皇上的气质洒脱且唯吾独尊,感觉到哪里不一样了,可就是说不出来。
朝堂波谲云诡的局势,百官揣揣不安。
此时,苏洛安萎靡不振,暮气沉沉,已没了当日的肆意,留下的只有落寞孤寂。
见此,高昀城亦不忍心再戏虐于他。
“苏洛安,当日你说你与宁裳两情相悦,却被谗臣谏言拆散,此事可当真?”
听到宁裳的名字,又听到宁裳与自己的悲情之事,被这人飘飘然说出口,顿时气的浑身颤抖,却又听到:“依朕看,命中注定要有此一劫,你和宁裳如此,朕亦是如此。”高昀城抚摸着脖颈儿说道。
苏洛安听言竟有些惶恐不安,甚是胆怯心虚,可若不是听到要宁裳陪葬,他亦不会如此莽撞,他要宁裳好好的,只要她活着,哪怕她在别人的怀里,自己亦甘愿割痛承受。
“先皇对宁裳敬爱,加以封妃亦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事已至此,你却如此胆大妄为,甚是猖狂。”
以丞相为首那一派谏言的朝臣可暗地里得意,笑开了颜。触碰了龙鳞,惹恼了龙颜,这下,皇上终于要惩戒苏洛安了。
萧沐阳听此甚是无奈,高昀城一再的刺激苏洛安,幸好离的远,不然高昀城又要遭殃了。知他莫过于萧沐阳,他摸脖子的动作,说明他对此亦是耿耿于怀。
苏洛安已经在雷霆之怒爆发的边缘了,可即便如此,他也忍下去了,眼色黯然落寞。
“先皇敬爱宁裳加以封妃亦在注定之中,可宁裳却是那佞臣进谏谗言,蛊惑先皇才导致此事发生,后者,先皇驾崩,要宁裳陪葬的确天理难容。”
“不过,命中注定,倘若没有这一切,今日你也不会在这殿上,即如此,不如把一切交给未知命运来作决定。”话音刚落下,高昀城拍拍手,小喜子便去了后殿。
众大臣百思不得其解,后殿究竟何人,皇上又所说何事?
从后殿带上来一个貌美倾城的女子,那女子芳华不过十七,眉梢满目秀气,娇唇红润,那忧愁之气显在脸庞,真是我见犹怜。
再见到苏洛安那瞬间,女儿家的柔情笑颜彰显的更是绝美。
果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高昀城暗暗赞叹,怪不得一入宫便封为贵妃,此时,明白了缘由。
那苏洛安见到宁裳的那一瞬间,似乎徜徉在梦幻里游荡,漫无边际,没有目的,没有尽头,怕醒来,梦一场,却心潮澎湃,犹如翻起惊涛骇浪。
“宁,宁裳。”苏洛安想要起身上前,却被站在后头的侍卫按压下去,此时,肩膀传来的不适,他才明白,这一切是真的。
他不敢相信,挟持了皇上此等重罪之下,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宁裳。
殿上的宁裳早已潸然泪下,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好不怜惜。
在她听到洛安挟持了新皇的消息,那一瞬间,她的心就死了,她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他了。
“咳咳。”皇威在上,众臣子也停止了交头接耳,看向高昀城,他们要看看皇上为何如此故弄玄虚。
宁裳和苏洛安亦站在大殿上,等待最后的审判。
高昀城挥手示意小喜子把先前准备好的东西,放到他们面前道:“如朕所言,一切不过是命罢了,朕不能饶恕一个觊觎先皇妃子的人,哪怕再情有可原。这儿事先准备好的三十张‘生,死’字,其中只有两张写的‘生’字,倘若抓到别的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皇上,万万不可。”郑丞相谏言。
“皇上,这苏洛安觊觎先皇妃子,又劫持皇上,如此滔天大罪,理应处决,岂能抓阄这般儿戏?”
“儿戏?那郑丞相觉的又该如何呢?谗臣谏言造成的悲剧还不够吗?先前,在先皇面前那谏言的佞臣下场如何,不用朕再说了吧?”高昀城说道。
那故去的皇帝也是性情中人,得知此事之后,把那蛊惑的佞臣在城外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皇,皇上,臣所言句句都是为了皇家皇威,亦非谗言,绝无私欲之心。”
高昀城凛冽眼色扫视到郑丞相的身上,犹如阎王索魄一般。
那郑丞相立马钳口结舌。
大殿里,寂静的有些可怖,都能听到殿门口呼啸而过的风声。
高昀城又是一个眼色。
小喜子拿着托盘上前。
苏洛安和宁裳二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似是决绝般,从那托盘中选一张,可那小喜子却在那些大臣看不到的角落,把早已捏在手中的两张字条递给了他们,一人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