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南穆王站出来,后又有沈大相爷作担保,徐夫人哪怕心里再不乐意,自然也是要给上几分面子。
她一心都扑在自家女儿能不能转危为安的问题上,哪怕杨三姑娘拿了小命来说事,她还是不放心。
女儿命悬一线,就如她身边的妈妈所说,她怎么会轻易再把她的命交到别人的手上去?
她没表态,只是眼泪不住地流。
周含烟见事态似乎被控制,心里焦急,正要再动动口舌引起骇浪,田霜早就盯死了她。
见她隐隐按不住了,张嘴便喝道:“……你少给我搞事,除非你也敢拿命出来保证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否则就别再去动那些歪心思!”
周含烟咬着牙,委屈的泪花扑簌扑簌往下掉,看得人心疼。
果然,此番如她被田霜欺负的一幕即刻就引得其他贵女颇有微词。
田霜又不是那般守规矩的贵女,登时一个眼神便狠狠扫了过去。
正厅总算安静了下来。
这当口,原本在屋里抢救的大夫却是满头大汗跑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人群中的两名伟岸男子。
大抵是认得相爷,他直奔他跟前。
匆匆行了一礼后,急道:“相爷,里面那位的情况十分凶险,老夫能力有限,并没把握让她醒来;她今夜之前若是醒不来,人便救不回来了。相爷估摸着要另请高明,否则这样拖下去,那位姑娘越发没有救回的可能了。”
徐夫人一听,即刻就被刺激得晕死了过去。
正厅又陷入了一片混乱。
这等情况下,沈凉昭冷静遣了人把徐夫人送到隔壁厢房,见一室的贵女惊慌失措,也不过是徒增烦恼,三言两语便把人都给赶出去了。
周含烟哭着想留下来帮忙,一口被拒了。
杨青菀亦是不出去,沈凉昭的眼神刚望过来,她即刻挺直了腰背,“相爷如今也知道是什么情况,我能不能活全看徐如兰能不能醒来。她的命比我的还重要,我自然要留下亲自看着,以免出差池。”
沈凉昭深深看了她一眼,终是没再赶她。
待人都走了,杨青菀便上前咨询大夫徐如兰的实况到底如何。
大夫摇了摇头,眉头紧锁,“……老夫委实尽力了,方才在里面施了两遍针,硬是给喂下了一些续命的药丸,希望能有点帮助。她眼下情况极差,已经出现了一系列的落水症状,气息十分微弱,在老夫看来,八成是熬不过今日了。”
杨青菀的两道柳眉亦是皱了起来,她默了一会,又说话,“若是请动宫中的御医,能有几分胜算?”
大夫惊诧,“宫里头的御医只为皇上和各位娘娘服务的,哪里能请得到?”话是这般说,他还是认真回答道,“……那里头的个个医术高明,自是要比老夫好上许多,若是能请到御医,徐家姑娘醒来的可能性自然要大一些。”
她道了谢。
大夫因着不放心里头的情况,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便又钻了回去。
正厅里便只剩了杨青菀及沈凉昭。
“我已经让我府里的大夫都过来了,暂且先试试。”他的声音清冷,看她的眼神亦是没半点温度。
杨青菀嗯了一声,说了一声谢谢,须臾之后,也顾不得计较之前的那一掌,抬头直视他,“我想去请御医,若真如大夫所说,徐如兰的情况怕是不能再等了。”
沈凉昭回答得不假思索,“你一个贵女如何能请得了宫中的御医?”
杨青菀似是将将反应过来。
……她倒是忘了,这一着急起来,便把自己如今的身份给忘却了。
她不是昔日里那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尧宁县主,而是武安侯府的杨三姑娘杨青菀。
这般一想,她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沈凉昭望了望她,自个儿到外面去了。待杨青菀想出了点门道来想寻人的时候才发现人不在了,赶忙也追着出了屋。
她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沈大相爷背对着她跟自己身边的小厮交代着什么。那小厮得了令,很快就转身走了。
她这才敢迎上去。
“我想了又想,如今也只有请御医这条路可走。”她自然不可能真因为这个事丢了小命,所以便只能试尽一切办法让徐如兰醒来,“大夫说得没错,御医若是能请来,她才有希望……”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毫不留情地打断,“你之前若是克制些,如今哪里需要这般焦头烂额?”
杨青菀一愣,如被当头泼了冷水。
听这话里的意思,跟前的这位爷还是认为是她对徐如兰下的毒手。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站出来?
杨青菀只觉得胸口堵得慌,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上两句,那位爷幽深着一双眸子又说话了。
“两次了,身为一个候府嫡女,你属实不应该。不论是周含烟还是徐如兰,她们都不应该成为你要除去的对象。你若执意如此,总有一日要为你自己造的孽付出惨痛的代价。”沈凉昭身在官场,勾心斗角是身不由己,官场之外,他并不喜欢插手任何,而此刻,面对着跟前这位天之骄女,又觉得有些话不得不说,“今日我站出来,并非是保你,而是徐如兰危在旦夕,这桩事要早些处理了才行。事情总会水落石出,你若真的心怀不轨,谁都救不了你。”
杨青菀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相爷大抵是没认真听我说,徐如兰和我没关系,我是被周含烟骗过去恶意栽赃。”
提到周含烟,她想起了相爷的话中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