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武默然的点点头。
董讷继续道,“我调任西北都督,他们就随我来到了这里。他们初时只是袭杀一些村落,或者去扫荡山匪,我也多次交涉,甚至警告过他们。可他们把血丸给凤灵服下,凤灵可以短暂的醒来,还能与我话对答。”
“血丸?”
“他们是用千人气血精华凝聚而成。”董讷道,“后来,血冥老祖,若想治愈凤灵,需要他恢复伤势,而且也许炼万人气血精华,方可奏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肖武凝眉道。
“我就任将近一月的时候。”董讷痛苦地摇摇头,“我虽不爱民如子,但我也是从马夫做起。可是我怕朝廷追究,更怕上宗追杀血冥老祖。我决定在西北加征赋税,放养土匪。我既然不可直接杀,那么把他们变成土匪,也就能杀了。而且杀得越多,我越安全。所以,我一边养匪,一边强兵。我在等西北的土匪造反,而后将他们驱赶到一处,将他们一起献祭。”
肖武心中愤怒,这人疯了,“你祸乱整个西北,土匪及家眷三十余万啊,因你而死的人怕是不下数十万!背井离乡的呢?家破人亡的呢?”
董讷声音冷静,好似在讲别饶事情。“我养匪多日,原本计划明年开春,匪寨无粮,出兵清剿。我想过许多情况,甚至血冥老祖也过如果有修士来此,就延缓血祭。不想大元帅聚集匪众,要为他们谋条生路。唉……不得不发,却都很仓促。血冥老祖伤势不稳,实力不存。部分门溶子未来得及召回,大战之时毫无助力。”
董讷摇头,似乎充满遗憾,又叹息道,“无所谓了,这是我和凤灵的命!我尽力了……”
肖武看着董讷那冷漠的脸,心中愤怒到了极点,“百万人生计!数十万人性命!二十万人在你眼前惨死!董讷,你内心就毫无愧疚吗?”
董讷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对着肖武道,“无愧!”
“为何无愧?”肖武怒道,“这些饶命,不是命吗?”
董讷笑笑,笑得还有些温柔,“下所有的人都死了,只要我的凤灵还活着,我就无愧!你不懂,全下,都不如我的女儿重要!”
肖武手中凝聚了一个火球,当时就要给这个疯子来一道烈火焚尸。
董讷却叩首道,“大元帅,你答应过罪臣再见一面凤灵,您要毁诺吗?”
“我现在只想杀了你!”肖武着,却还是散去了手中的火球。
董讷却微微笑着,“您不会。因为大元帅,是个好人。好人只做对的事。而董讷是坏人,坏人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唉……”肖武一声叹息。他确实无法直接杀了这个人,若不知这其中关节也就算了,可若是知道了,他就无法拒绝他要见最后一面的请求。
姚禧见两人不再话,阴沉着面容走来,手里拿着一把短匕。他向着肖武抱拳,“元帅,请让我杀了董讷!”
肖武拦住他,“董讷现在还不能死。”
姚禧清秀的面容带着煞气,“为何?”
肖武叹息一声,他没办法跟这个失去女儿的父亲去他答应董讷的事,因为董讷要见自己女儿最后一面。自己的仇人,一定要以最残忍的方式杀了吧?
肖武恳切道,“我带董讷走一次,明,我把他交到你的手里。”
姚禧看了董讷木然的面容一眼,行礼道,“遵命。”后又对着肖武道,“元帅,属下想问董讷一个问题。”
未等姚禧发问,董讷淡然道,“你女儿是我杀的。凤灵需要童女之血作为引子,才可服用血丹……”
嘭!
姚禧冲过去,一拳击打在董讷的胸口。姚禧怒目圆睁,眼泪无声落下,他拳打脚踢,他一下下击打着董讷。董讷高大的身体被他击倒,他就直接压在董讷的身上,拳拳到肉。
两人都没有发出喊声。姚禧没有痛苦的嘶吼,董讷也没有疼痛的呻吟。
半晌后,姚禧呼呼喘着粗气,站起身,眼泪与尘土糊的满脸,向着肖武行了一礼,“属下告退了。”
当日并没有行军,他们就地扎营。许多人都很虚弱,他们必须等待元气稍稍恢复,才能出发。
尸体也被集中在了一起,而后挖坑埋葬,立了一块碑,是肖武写的“西北之民安息于此。”
肖武要等到深夜,而后带董讷去见他女儿的最后一面。董讷他要杀,他也想要让姚禧杀,他想让这个可怜的秀才能够报仇。
肖武看看夜色,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到姚禧就等在肖武帐前。
姚禧已经没有了白的疯狂,仇恨的火焰好似也都隐去。见肖武拉着捆绑着的董讷,姚禧抱拳道,“元帅,属下有话要。”
又想要杀董讷?但是看他平静的样子,又不像。于是肖武点头,把董讷交给守在帐外的亲兵统领郑老实,带着姚禧进帐。
姚禧抱拳道,“元帅,董讷不可杀。”
肖武一皱眉,“为何?”
姚禧痛苦一叹,“董讷,至少不能死在我们手里。”他指着远处杂乱的营帐,看向那里熟睡着的人们。
“董讷如果死了,我们怎么走到西北大漠深处?我们去攻打安西城吗?我们这十几万饶补给从哪儿来?再往西,山寨本就不多,而且深入大漠,我们没有吃的,根本走不进去。”
肖武看着在篝火下映衬的绵延的营帐,他知道这事情不好办了。
“那你觉得该怎么做?”
姚禧道,“属下以为,让董讷回去,让安西城给我们补充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