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儿子也有些见识“父亲,他们定是在虚张声势,用偷袭得胜的方式激励士气!”
“对,其实他们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老燕贼不在,小燕贼怕士气低落,这才出城偷袭。”
“那咱们趁其虚弱,也偷袭他一次!”
瞿能与其子率精骑数千回击,一路追杀燕军。
燕军撤回北平,瞿能知道城中己是强弩之末,指挥士卒奋力发箭猛攻,城头守兵一排排的被射倒,尸身掉落城下,发出沉重的声响。
城头守兵困乏己极,此时己是战意全无,他们一败再败,士兵上去一拨死一拨。
瞿能一边令人放箭,一边令人狠撞张掖门,这道可怜的城门己被撞击了一天,再也经受不起如此巨力,门柱摇摇欲坠,城破只在旦夕。
值此万般绝望之际,燕世子朱高炽挺身而出,对在另一边城头上指挥士兵与敌人苦战的道衍大喊道“我今日战死,大师务必守住此城!待君父回来,请大师告诉他,他的儿子没给他丢脸!”
“世子,别去!”道衍分不开身,空自着急,只得大声劝止。
谁知朱高炽死志己存,他手执长矛,对将士们下令道“将士们,诸君若死,朱高炽绝不独生!誓与北平共存亡!”
言讫,他率军下城,高吭作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他身体肥胖,有时连走路都要人扶,如今一步一颠,还要持矛去正门与敌人拼命。他往城下走的时候,不停的有敌人的箭枝从他头上飞过,他毫无惧色,继续步履蹒跚的前行。众将士见了此情此景,无不潸然泪下!
将士们泣泪相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道衍大师高呼道“壮哉,世子!不愧是燕王的儿子!将士们啊!城若破,咱们随世子一起战死!也算对的起主上了!”
北平那些劳累己极的伤兵、残兵、老兵、弱兵彻底被世子舍生忘死的精神打动了,他们全都听从了道衍的号召,从地上爬起来,继续作战。
“突嗤!”
有些伤兵刚爬起来,就被城下的敌人射倒了。
他们的意志坚如钢铁,前面刚有人死,后面马上有人补位。
瞿能见城上守兵渐少,令人堆云梯爬城。世子率人一下城,城头守兵更少了。
形势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
然而这些战士却仍然以死相抗,有个老兵见瞿能的爬城兵太多,大叫道“反正我己如此老迈,没多少时日了,跟你们小年轻的拼了命,也算值了!”
说罢,竟然抱住一个约莫二十多岁,刚刚爬上城头的敌兵往城下跳!
是宁死不屈的意志在驱使他们作战!
死神已经张口血盆大口,却迟迟不能将他们吞噬!
城头守兵强打精神,冒着敌人浓密的箭雨,将登城兵全都打了下去!
这一战,北平守兵死伤无数,却无一人后退。
起初他们喊打喊杀,后来连喊都不喊了,他们喉咙喑哑,己经喊不动了。
眼见城门将破,道衍调集了除了城头之外的所有守兵,欲与瞿能拼个同归于尽。
朱高炽撕下一片衣襟,写下遗书“我死之后,我所有财产尽归守城将士所有。”
写完,一言不发的交给长吏。长吏两眼噙着泪,低着头,痛苦的接下世子的遗书,扭过头流泪不止。
世子如一尊雕像一般站在城门边,准备城门一破,第一个殉职。
既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那就像个英雄一样,光明正大的去死吧!
他的脸上写满了坚毅的神色。
门柱将折,发出令人胆寒的撞裂声,世子脸上毫无惧色。
面对死神,世子表现出了视死如归的决心。
众人不忍观瞻,默默垂泪。
谁知就在此时,嫉贤妒能的李景隆怕瞿能夺了头功,竟然鸣金收兵!
只要再坚持一会,北平可破!彼既无粮可资,无大本营可居,必成丧家之犬!
平定燕贼,指日可待!
他李景隆不但不帮忙攻城,反正强迫将士们撤军!
在这万分紧要的关头,竟然功亏一篑!
瞿能简直要气疯了。
一口鲜血喷出,仰天栽倒。
他儿子赶紧把他扶上马背,下令撤军。
“感谢老天爷!”看着敌兵一边恼恨一边退却的身影,道衍身子一瘫,倒了下来。爬起来后,他双手合十,长眉紧锁,心脏剧烈跳动“太险了,若集全城之兵与瞿能死战,即使能退敌,也会元气大伤。诚如是,后果不堪设想……”
北平城的守兵再也熬不得疲惫,倒头便睡。
刚刚经历这么一场艰险无比的战事,世子的神经再也绷不住了,他只觉眼皮似千斤般沉重,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这万斤重担,我已经承受一天了,都快压死我了!
想到这,世子只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世子!此时天寒,宜马上派人以水灌城,否则明日李景隆再来,咱们的大本营必失!”这老和尚又累又困,明明都已经睁不开眼了,脑袋却还是这么灵活。他半点也不顾及君臣之礼,拼命把世子给摇醒了。
“军师此计甚妙!正应如此!”世子偏偏就听他的话!醒转之后,朱高炽不顾劳累,在道衍的搀扶下挣扎着爬起来,下令军士马上汲水灌城。
世子的仁义良善之名早已传遍全城,在这一点上,他比他那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