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用都成军不久,张立虽号令严明,已得人心,却还没到一言九鼎的地步。黄定先拉拢了不少人,他那中队里基本都是他的铁杆,却因如此,其他人颇有怨言。
这一争论,人心尽显,有站在黄定先一边的,有站在张立一边的,也有打酱油的,张立犹豫了。黄定先不低头,已是挑衅他的权威,可他要强压黄定先,这支小队伍就要分裂。本就人少,还要内讧,下面的仗怎么打?
张立毕竟不是天生良将,既不愿办了王世义,维护黄定先,由此稳住大家,也不好强压黄定先,昭示他才是唯一的权威。只能一面问询细节,一面瞪灼定先,逼着他给个台阶。
台阶来了,却不是黄定先,而是王冲。他捧着半锅肉菜,也不顾身后队友满脸哀怨,递给王世义,嘴里还骂道:“你怎的总是笨手笨脚?还不跟副都头请罪!?把咱们这锅赔给副都头?”
黄定先本要鄙夷地骂回去,王世义叫道:“这怎么行?锅里还有我从成都带来的灵泉酱腿!”
听得是蜀中有名的酱肉,黄定先的部下抢过锅子,骂道:“该你吃不上!”
张立有了台阶,瞪灼定先道:“就这般了,区区小事,有甚闹的!?”
想想自己的谋划,黄定先忍下了这口气,再扫视部下。心说得跟这些人交代好,到梅赖囤之前,不要再去招惹这两个人。他也只当是谁忍不住出脚绊了王世义,这个汉子虽憨厚老实,却雄壮有力,是他们办事的最大障碍。
“谁他妈没事去绊那大个子?搞得只能吃他们的残羹剩饭!”
“反正不是我,大个子踹得好,不然就吃不着灵泉酱肉了。”
“那小子还算识趣,可他怎么也想不到……”
见部下如此不谨慎,黄定先更是气恼,怒声喝道:“闭嘴!真要所有人都知道这事!?”
部下赶紧恭敬地替他夹来肉片,有人还道:“咱们的嘴还是其次,就怕张都头……”
黄定先嚼着肉道:“之前我只是跟张立说,最好把他们赶出效用都,或者荐到马统制帐下,由马统制亲自发落,又没提马承信传话那事,张立那蠢人,只想着大家一心,哪疑有他?嗯……这肉不错……”
远远瞧见黄定先等人吃喝起来,王冲与“憨厚”的王世义对视微笑。
深夜,一大一小两个蒙面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黄定先中队的帐篷外,试探一番后,摸进了帐中。
听得如雷鼾声,两人点头,寻着了人,一人抱头捂嘴,另一人持刀自脖颈处缓缓刺下。一声声微弱的咿唔里,一条条性命就此了结。
等摸到最后一个,那人猛然惊醒,嘶哑着喝道:“谁……”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黄定先竟成了最后一个。可惜,在méng_hàn_yào的药效下,他浑身软麻,想喊都喊不出声。
“这你都不明白?就你这蠢劲,还想杀我?”
声音很模糊,但却听得出是少年,黄定先心中剧震,竟然是……
一念刚起,嘴就被捂住,冰凉的刀锋透颈而入,斜上直入脑腔,意识也被这刀锋斩断,陷入永恒的沉寂中。
“九个……一个不少……”
王冲扯下面巾,喘着粗气道,连捅九人后颈不费劲,压住胸腔中翻腾欲呕的势头却很费劲。这是谋杀,不是战场杀人,心中不可能没抵触。
王世义也喘气不止:“该让我动手……”
王冲摇头道:“我们没有确实的凭证,若是他并无害我们之心,那就杀错了人。这桩罪,我自己来背。”
王世义道:“怎可能杀错!?我过去时,他们全都没了言语,盯我的眼神,就像盯死人一般!白日行军,也有人暗示,黄定先要对我们不利!”
王冲叹道:“我知道,不然也不会直接下手。”
王世义拂着王冲的背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二郎你没做错,只是……”
王冲低笑:“只是你也没料到,我一下变了性子,下手这么狠,直接杀光了他们!?”
王世义无语,王冲的改变,的确让他有些不适应。
王冲沉沉道:“潘姨娘的死,让我悟了很多,其中一条是,既然决定要用刀子,就不要想着留什么余地。”
王世义叹气,心说这更像是老师的作为,只不过老师是热血而为,二郎你却是冷静地干这事。
刚觉得王冲冷静以至于到了冷酷的地步,王冲就哇地一声吐了起来,帐中的血腥之气太浓,手上的血浆太稠。
“好了,事情只办了一半,下面更是关键。”
王世义帮王冲拂背缓气,王冲也很快振作起来。
“我来砍头……”
王世义不忍王冲继续动手,接过刀子要割黄定先的首级,可王冲的短刀不怎么得力,四下一摸索,找来了黄定先的一对短斧,正好。
噗噗闷响中,黄定先的头颅被自己的斧头剁了下来,没过多久,摆到了张立的眼前。
“你们这是……造反么!?”
张立惊得魂魄如坠冰窑,蹬蹬退了好几步,伸手摸腰却摸了个空,顿时大悔自己怎么就没防这对凶煞!
整整一中队九人,内有副都头一人,竟然被这两人杀了!这般内讧,他怎么交待!?
“不杀他们,非但我们要被杀,都头你想攻下梅赖囤的计划也要落空。”
王冲此时已完全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