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之事安排妥当,范小石和鲜于萌各领了职司,宇文柏急道:“我呢?”
王冲沉脸叹道:“兴文寨眼下可不止粮食这一个难题……”
粮食危机还是个机遇,应对好了,就是一条厚利之途,让王冲紧张中又有期待。可另外两件事情,就让王冲头痛了。
“廉访使江崇……”
听到自己的任务是对付此人,宇文柏也皱起了眉头。
“小白,你长袖善舞,当日连傅尧那阉人都被你哄得团团转,区区一勋旧武人,不费吹灰之力!”
鲜于萌的鼓励似乎还有了反效果,让宇文柏一张小白脸越来越黑。傅尧背景简单,又是个阉人,心思很容易猜。可勋旧武人就不一样了,心机太深,又是邓家姻亲,就是来找王冲的茬,要扳动这种人的心思,难度很大。
王冲道:“听说他三月初会到泸州,到时你设法拖他一段时间就好,待我解决了兴文寨另一桩难题,再来对付他。”
还有一桩难题?三人急切追问,王冲举手指向南面:“南面有些僰人的死硬派还不服,兴文寨又是一块肥肉……”
他们三人不擅这方面的事,都有些忧虑,王冲安慰说他已有安排,唐玮奉他之命,已去了思州,估计几天后就能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在乡司分派事毕,王冲又去了巡厅,何广林何广治兄弟依旧关在这里。要何广治上了路,何广林才能恢复自由。不过此时唐玮还没回来,还不到送信的时候。
得知王冲的安排,何广林有些惶惶不安,还以为王冲要变卦,可再听王冲打听夔州粮食行情,这才定下心来。
自巡厅出来,遇见王世义,大个子正在找他。
“二郎,兴文寨最近人色混杂,来的人太多,根本无力盘查底细,是不是封寨一些时日?”
王世义负责操练兴文寨的铺丁保丁,二者其实是二合一,也就几十号人。对寨子的安全格外上心,又遇上南面轮多囤有异向,第一反应就是封寨。
王冲苦笑道:“连栅栏都没有,怎么封?”
王世义如之前种骞一般抱怨起来:“早前就该先建寨墙……”
王冲摇头,不是他不想建,而是不能建。此时的兴文寨只是刚建,待汉人移民来了,还得向外拓展。更关键的原因,是兴文寨性质特殊,乃降僰居处。没到汉人足够多,僰人足够汉化时,朝廷绝不会视同王化之地。立起寨墙,就是一座城池,兴文寨若是再反了,踞寨而守,攻起来就大费周折,多损人命物力。
兴文寨不立寨墙,这是朝廷的密令,由知枢密事郑居中通过私人书信直接指示了孙羲叟,整个安抚司里,除了孙羲叟和种友直,就只有王冲知道。这一点不能公开说,不然又要搅动僰人之心,所以连种骞也不知道,更别说王世义。
此事虽然保密,却并不难猜。王冲摆出避而不谈的姿态,王世义也有所悟,便再不谈了,只是叹道:“这样不行啊,二郎你不要随便出行了,我也不能时时守在二郎身边,可惜师傅和道长又回去了……”
赵申和八难师徒在说降荡轮谷囤一事中也有功,但八难不愿与西军接触太密,怕被撞破来历,早早就走了,赵申进了两阶道官,正好回华阳修整道观。如果师徒俩在这,王冲还能引为臂助。
王冲笑道:“难不成还会有刺客奔着我来?”
王世义认真地反问:“为何不会有?”
王冲暗道,真要说起刺客,那个罗蚕娘已经干过一回,只是当时替她遮掩了,不然王世义早就想办法料理了罗蚕娘。
不过王世义这认真劲头,王冲也不得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回到宅院就找李银月。王世义不能时时跟在身边,李银月可以。就不知道她习惯了当侍女,还愿不愿当贴身护卫。
“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却没想到少女一见他就红脸低头,羞怯间的少女风情,让他也心中一荡。想再捉着她的手,温存调戏一番,少女却一溜烟跑了。
这是为何?
王冲不解,晚饭时,王彦中见李银月没露面,嘀咕了一句:“多半是没想通吧”,王冲才恍然,肯定是这爹去说作妾之事了。
王冲埋怨道:“这事也得你情我愿,爹你不要自作主张。”
王彦中怒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眼下我这般身份,不好替你张罗婚事,可纳妾之事,我总能作主吧!?”
王冲无语,忽然觉得,这个爹不是腐儒,也不全是好事。真资格的腐儒,很反感婚前纳妾。
纳李银月他没什么心理障碍,只是觉得香莲玉莲该排在前面,不过再一想,香莲玉莲今年才十五,太小,也就与他同岁的李银月,身子已经张开,可以承欢,不由心口又痒了。
兴文寨还有这么多麻烦事,自己年纪也不大,怎能耽迷在这事上……
王冲这般感叹着,将痒意压了下去。饭后李银月板着一张脸,故作无辜地露面,他也很配合地不去挑动少女。
只是夜色初上时,罗蚕娘神色恍惚地提着一罐汤过来,让王冲再生感慨,还说兴文寨是块肥肉,自己才是块真正的肥肉啊。
“这是我和小娘专门作的獐、獐肉汤,小娘……说,很补身子,你这些日子忙累,正、正好补补。”
罗蚕娘结结巴巴地道出来意,斜着眼角,不敢与王冲对视。王冲将她迎进自己在小楼底层的房间,汤罐搁上桌,揭了盖子一嗅,脸上满是古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