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陪着族人在堂屋看自鸣钟,红枣忽听到外面传来吹打声,小丫头也跑来告诉说显荣来了。
这是仪程上没有的条陈。
红枣心里讶异,嘴里只叫进,小丫头跑去传话,没一会儿便看到显荣和振理各抱了一个大匣子进院。
两个人进院后也不进屋,只在堂屋外的廊下高声禀道:“回太太的话,老爷吩咐小人将这两个匣子送与太太。”
红枣看一眼碧苔和锦书,两个陪房媳妇便出屋把两个匣子拿了进来。
红枣打开匣子,入眼一张大红花笺。花笺上写着一首南歌子:
珍珠翟凤冠,大红麒麟袍。思卿着红妆,颔首从嫁与,作鸳鸯。
轰,红枣的脸瞬间就红了谢尚又作歪诗来催嫁了
至此李家人也都知道是催嫁了,钱氏笑道:“这回送的是嫁衣,想必一会儿还有其他物件。”
钱氏还记得当年谢家一连三天走马灯似的催妆。
写催妆诗于谢尚就跟喝水一般容易。一个时辰后谢尚又打发显荣送来了妆奁
吃过午饭,红枣方引娘家人去东厢房看她的嫁妆。
“姐,”李贵中对过一遍嫁妆单子后奇怪问道:“你这头面怎么比嫁妆单子上多出来了十四套”
红枣笑:“这都是当日出门时族里长辈给我的添妆。”
李贵中明白了,然后就不问了。钱氏却插嘴道:“红枣,我记得你头面挺多的,除了这些,还有好几样常戴的都没摆出来。怎么不一起摆出来”
红枣摆现出来的二十来套头面,其中除了三套银头面外,其他都是足金或者多宝头面,价值超过八百两。
已经是雉水城一等一的体面。
不过钱氏见多了红枣的富贵头面,这眼界难免就拔高了怎么瞧都觉这没什么正气宝石的二十来套头面有些寒酸,和红枣的身家不配。
“先嫁妆加上添妆就只这么多,”红枣诚实道:“再有的都是来谢家后添的,我就没摆。”
说好的“抬嫁妆”,红枣自不会把不是嫁妆里的东西摆出来招人非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这么多”几个字深深刺痛了郭氏她看着她当年给红枣添妆的足金头面,心里酸涩:她亲闺女玉凤出门她连套最小的足金头面都没能赔
不是没能力,而是玉凤出门已经带了两个宅子,她若再给赔金头面,另两个儿子的婚事要怎么办
而已经娶进门的儿媳妇又会怎么想
她没有给三个儿子一人一百两聘礼的能力,就不能由着脾性来赔女儿。
钱氏本想说好歹摆几样出来充门面啊,但想到红枣一贯的有主意,到底没有开口。
嫁妆里的衣裳因为当年做的小了,这回倒是都重新做了,绸缎布匹裘皮啥的也都照单补全了好女不穿嫁时衣。云氏可以不管红枣嫁妆头面的摆法,但于衣裳那是绝对不允许比嫁妆单子少一根线的。
这是她谢家大房的脸面
所以红枣这回又白得了好几张好皮毛。
压箱银压箱钱,不用说也是跟当年一样一分不少
李贵中对好嫁妆单子后,一本正经地告诉红枣道:“大姐,这嫁妆完全地对卯合榫,没有差池。如此等时辰一到,我就带人搬了”
红枣忍住笑道:“那就劳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