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腊月二十三,小年。
按照北方辽东府的习惯,这天要包饺子、熬灶糖、祭灶、扫尘…
年年如此,没什么新意。
不过今年的北崴子沟,较往年相比,明显不一样了。
以前的这天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个日子。
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包饺子、熬灶糖几乎没有,顶多就是扫尘,用几个馒头放在灶台处,就算祭灶了。
再看今年:杀年猪的;放鞭炮的;还有坐客栈“班车”,去镇上备年货的。
这一切,都源于今年春天,村民们大胆的佃地给暮宿客栈。
就像那个荆管事说的,与其种粮食收成不够填饱肚子,倒不如佃给他们,赚些银子、买粮食。
春耕、秋收,客栈忙不过来,村民们还可以有偿的去帮忙。
不仅都得了工钱,秋下每家还额外分了银子。
芍药收完就到了作坊收野果的时候,真是一个活儿接一个活儿。
从入秋到深秋,最次的一户也赚了几两银子。
尤其是暮宿的那个作坊,规模大、用人多,村里的妇人几乎都去做工,一天十个铜板作为工钱。
给的多、活儿也多。
虽然累点儿,可拿到工钱的那一刻,喜悦感掩饰不住。
“你家今年可以啊,媳妇儿在烤肉店那边做工,你在客栈这边,你老子秋下又采了那么多野果,还去外村帮着收,啥时候盖房子啊?”
腊月十五之后,客栈就不忙了。
原来的伙计、厨娘分成两拨,轮流上工。
干一天、歇一天。
客栈能省工钱,大家也能缓解缓... ...
上的墨,道:
“这么大事儿,怎么可能没听说。咋地了,还有啥变故吗?”
“那能有啥变故。”张达撇嘴,抱不平的继续说,“咱们东家又是修路、又是盖学堂,哪一样不比他好?咱们做了这么多才免税,他就护个鱼,啧啧啧…”
“是啊是啊,达子这么说还真是呢。这朝廷也不公平啊,怎么就能给他也免税呢?”
“哎哟,这么一说好像是那么个理儿呢…”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开始谈论这个事儿了。
戴亮咂舌一下,看着他们摇摇头,道:
“这事儿也是咱们能讨论的?不要命了?”
“哎哟亮子哥,这又没外人。”
“是啊,都自己人,说说怕啥。”
“你说怕什么?!”荆帆从外面走进来,清冷的质问。
几个人一看荆帆回来,瞬间就站起了身。
相较于戴亮,他们怕的是这位。
人家不用多说什么,就那么一个眼神,足以震慑一切。
戴亮看着他们,无奈的摇摇头。
起身把菜单跟菜谱都拿去柜台。
虽然他心里也不甘,但做管事这么久,早已学会了隐藏情绪。
荆帆走到跟前,二话不说,伸手就找他们的额头,每人赏了一记。
“啪啪啪啪——”
声音清脆,手劲儿十足。
再看那几个伙计,一个一个龇牙咧嘴,谁也不敢吱声。
“都特娘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往外嘞嘞!朝廷的事儿,是你们能肆意讨论的?”
被打了的伙计们,全都低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
#荆帆气的不行,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恨铁不成钢。
戴亮习惯于和稀泥,见他们也挨打了,便走过来,轻叹口气,说:
“你们几个啊,别以为客栈这会儿没有旁人就能随意说话。殊不知‘隔墙有耳’这个词?”
“是,是,我们受教了。”几个人被训得没脾气,一个比一个消停。
荆帆立着眼睛,瞅着他们清冷的说:
“再有下一次,别怪我直接跟你们翻脸。听到这种传言,你们要做的是直接怼回去。告诉他们,暮宿客栈不需要他们帮着抱不平。朝廷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懂了吗?”
“懂了,懂了。”
“荆管事放心,我们都记下了。”
几个人不住的点头、哈腰,就希望这事儿能赶紧掀过去。
挨打已经够呛了,若是翻脸,他们可不敢保证是什么结果。
日子刚刚过好一些,可不能因为这事儿,再丢了饭碗。
没想到——
“再有下一次,翻脸没必要,直接撵家去!”
“…”
“…”
“…”
清脆的声音夹杂着愠火,让本就消停的伙计突然不爽了。
这说话的是谁啊?
有啥权利把他们撵回家?
怎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呢?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后厨——
只见一身红色斗篷的女人走出来,身着华丽,一看就不俗。
荆帆跟戴亮都热络的走过去,抱拳拱手,说:
“东家到了。”
“妹子,你这是刚到吗?冷不冷?吃饭了没?”
伙... ...
计一听“东家”,刚才不爽的心思顿时没了。
纷纷走上前,行礼道:
“我等见过东家。”
林素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看着荆帆满意的颔首,说:
“以后再有这样的人,直接开除。客栈不留长舌妇,懂了吗?”
“是,东家。”
林素扫了眼那几个正色的伙计,继续又说:
“这一次就算了,再有下一次,谁说的就赶紧自动离开。在暮宿客栈做事,首先就要管住自己的嘴。你们要时刻牢记什么该看、什么该说